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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媽媽會提醒,睡覺前一定得在手上塗些芥末油,然後會親自為他們塗上。之後孩子們進入夢鄉。一覺醒來,還是又黑又冷,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晚了。
屋子建在高處,可以看到綿延的高峰,山路就像一條條細窄的帶子,路上的車輛則像玩具車。哪兒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貝碧回憶起那些日子,心想,命運讓不讓她再回到那裡?
我很清楚等待貝碧的是什麼。爸爸讓她找姑媽幫著“安排安排”,但她一旦離開,爸爸肯定會告訴繼母,家裡沒有貝碧就很難支撐下去,結果又會把她叫回家。貝碧納悶不已,有什麼事那麼重要,讓她非得待在家裡不可。家務活什麼人都可以做。後來,她想起了一件讓她必須待在家裡的事,不禁笑了。繼母整日整夜地裹著頭,從來不會獨自出門時把頭巾解開。爸爸不許她這麼做,所以貝碧的工作就是陪她出門。雖然不好意思講這事,但是不管怎樣,父母已經決定把貝碧帶回去。一天,他們果然來到姑媽家,把貝碧帶走了。
從姑媽家回來至少有兩個月了。一天,繼母的哥哥帶著一個男人來到我家。繼母先是吩咐我沏茶,接著又走進廚房,讓我去上茶。我端著茶走了進去,照繼母吩咐的做了。繼母的哥哥,也就是舅舅,讓我坐下。我坐下後,和舅舅一起的那個男人開始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啊?你父親叫什麼?你會做針線活兒嗎?會做飯嗎?會讀書寫字嗎……”我當時緊張得不敢回答,一直在天真地想,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問我這麼多問題。我完全不能想象我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我剛過十二歲,而他已經二十六了!
吃完飯,喝完茶後,舅舅就帶著那個男人走了。
我出門去玩,一個朋友走過來。她大聲嘲笑我。“那麼,” 她說,“他們來看你了,不是嗎?”我先是迷惑不解,接著便大笑道:“他們來看我又怎麼了?結婚是件好事!至少我可以辦酒席了。”“你就這麼想的?”她也大笑,“你就想著要結婚了,可以辦酒席了?”我說:“為什麼不這樣想呢?你沒發現人們在婚宴上吃得有多好嗎?”朋友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她的反應很正常。除了幾個人,我不會跟其他人說話,別人也不找我聊天。人們一直覺得我有點怪。
幾天後,那個男人帶著另外兩個人來了。我當時穿著長外套,正在屋外玩耍。繼母把我叫進屋。我正納悶這些人怎麼又來了,我弟弟便指著其中一個人說:“看,他就是我未來的姐夫,我們家的女婿。”我轉身問繼母:“媽,是真的嗎?他們中的一個會成為我們家的女婿?”話音剛落,爸爸、繼母和弟弟都笑了。“你怎麼總是這麼無知,真是個傻子,”父親激動地大喊,“我不知道你以後會怎麼樣。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懂事呢?” 我感覺,我讓爸爸不開心了。
我無法忍受爸爸不開心的樣子。只要他一不開心,流眼淚,我也會哭。我還記得,有一次,姐姐打了弟弟,爸爸攔住她說: “別打他了,孩子。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說著,他就開始哭,我和姐姐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我想,爸爸在這些人面前說我又傻又瘋並沒錯。他們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我一個都答不上來,怕得舌頭都打結了。於是爸爸幫我一個一個回答,但他的回答都很含糊。比如,他們問到我的兄弟姐妹時,爸爸提都沒提媽媽離家出走時帶走的那個弟弟。
他們離開後,我想,既然不提我的小弟弟,爸爸為什麼還要告訴他們弟弟在玩耍時額頭上留下了傷疤呢?我還在上二年級時,有一天,弟弟堅持要跟著我去上學,媽媽說:“他真想去,你就帶他一起去吧。”於是我帶他去了。路上,看到一個水龍頭,弟弟說想喝水,我們便走過去。可他突然滑了一跤,把腦門摔破了,血嘩嘩地流。我嚇得大哭,為他用頭巾包紮好傷口,兩個人搖搖晃晃回了家。爸爸不在,媽媽馬上把弟弟送到了醫院。我沒來得及洗手,就衝回了學校。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沾滿血跡的雙手。老師知道了,把我送回了家。回家路上,我遇到了爸爸的朋友達南傑·卡庫。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肯定在路上遇到媽媽了。達南傑·卡庫是個好人,一個陶工,經常幫我們說好話。他家離學校很近,我們經常在休息時跑去那兒,看他父親擺弄陶輪—運動中的陶輪和他父親讓黏土成型的熟練工藝讓我們著迷。我們實在搞不明白,一團泥怎麼會眨眼間就變成漂亮的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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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河的女兒》第一部分(12)
客人們還問起了我姐姐。爸爸只是說她結婚了,現在住在夫家。要不是我怕得不敢說話,猜猜我會告訴他們什麼?我把朋友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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