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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兄你肯隨我去汴梁,屆時你我抵足而臥,花間共茗,日夜促膝,何愁殊惑不得解矣?”
我?跟你?
方諸在他的淚花中抖了抖,笑若不自禁:“這未免……太過倉促了些……”
笑話!京都可是宋老頭子的地盤,若在蘇州,我好歹還可將婚事左拖右拖,磨到蓮舟哪天不想跟著自己了迴天庭去,這親事便可作罷,左右還對得起秦飛卿,可要是換了京城,喝,老頭子還不立馬把我捉進官邸裡?
吉昭一臉堅持:“就這麼說定了!允兄,你我明日就啟程回京!”
說完指間湖穎一走,幾個激動的筆墨,兩行駢文立時書就:
出沒花間兮,翩若驚鴻;徘徊池上兮,婉若游龍。
方諸盯著那幾句筆跡勁瘦的鐵畫銀鉤,心頭一個踉蹌。
娘誒,這姓吉的莫不是沒看上秦飛卿,而是瞧上允梓墨了吧?!
腦子正發暈,忽聽一道清脆女聲飛過來:“允郞,你想離開奴?”
慢慢回過頭,衣袂飄飄間,蓮舟飄逸而肅殺的身影,結了冰的落葉般晃進他眼中。
天,又來一個……
方諸扶著額,心房一昏正打算支起天窗說亮話,被身旁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打醒:“仙……仙子!是你,仙子!!!”
☆、第卅五篇
吉昭十三歲那年,長輩念他已到了通曉人事的年紀,又因他的誕辰適逢端午,家裡便替他張羅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慶。
吉氏身為京都名門,論地位,自是地方望族難以企及。環肥燕瘦,龍笙鳳管,舞樂炫目,珍饈勾涎,如此一個排場,要是換了普通子弟,意恐將搖,神恐將奪。可吉昭偏偏是個劍走偏鋒的,撇開前呼後擁一堆聲色,就要去抱他兄長的大腿。可惜的是,他老子走得早,扔下個兄長九歲就當家,兄長成天被祖母管教約束,氣悶之下,連帶對他那些個手足也淡薄了,席上見吉昭丟下祝賀討好的人巴巴向自己撲來,眉頭立時就陡峭了。
吉昭瞧見兄長的臉色,足下立時一頓,人潮中捏著小小的衣袖站了半天,默默轉身,進了花園。
吉府園林取山水之意,假山沓嶂,綠水四合,間以花木,意甚修雅。
如織月色之下,滿池荷花蔥蘢,濯濯清漣中隨風搖擺,鬱郁姍姍。吉昭揮退僕從,捏著筆趴在水榭石桌上作畫,花鳥是他筆下的常客,他幾乎閉著眼也能抹出一幅月下菡萏圖,只偶一抬眼,捕捉花枝某一瞬的姝容。
不過,就是那偶一抬頭,他眼中映入一個藕色麗影。
起初,他以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眼,目光再用力往池中花間打去。
“你在做什麼?”
他怔了好半天,才醒悟到,這是那個人影在同自己講話,連忙答道:“吾在此寫意,爾乃何人?”四下張望一番,又道:“怎不見人侍立左右?”
朦朧夜色中,那人影似是皺了皺眉:“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何必學人文縐縐?”
吉昭一頓,見她轉身似欲離去,急忙改口:“你是誰?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人影輕笑一聲,回身道:“跟著家主辦事,路經此地,瞧著這池荷花閤眼,就過來隨意看看。誒,我可是天上的神仙,見了神仙,別說你一介毛孩,便是皇帝,也要向我行大禮!”
吉昭見她叉腰相對,更是驚詫,起身跑到石欄前面,抱著柱子怯怯望她:“你是神仙?那你可以把我爹變活麼?或者,把我大哥變得歡喜一點?”
人影輕哼一聲道:“小孩,你未免太貪心了點。”
吉昭怕她又要走,忙趴到欄上道:“那我可以換一個簡單點的!”見人影點頭,喜道:“我想……看看你的臉!”
話落,池中沉默了片刻,人影似是頗有一番猶疑,才嗯了一聲:“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為免麻煩,你要保證,永遠不能把我畫進畫中。”
吉昭歡聲應了:“既不能以你入畫,世間其他女子,我也斷不會摹其神容!”
人影這才足下一點,掠過粉荷,踏著碧葉,徐徐飛來。
看清仙子面容那一刻,吉昭的呼吸都凍住了,隔了好久,等他回過神來,方才那抹紅妝已無蹤無影。
吉昭呆呆望著綽約月色,無邊蓮塘,木然撫了撫胸口。
吉府上下發現,自打昭少爺過了十三歲生辰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雙眼無神,廢卷痴坐,只在捏著筆寫字作畫時精神無比,家裡人起先還恨恨,後來沒了法子,便由著他去,他也樂的自在,成日除了蒐羅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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