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一個人在山裡隱居,二十幾年誰都不見,幾個月前剛剛死掉了——拉來充我和崔叔聞的老師再好不過。
皇帝點點頭,眼睛裡看不出來是相信了還是在懷疑。我趕緊補充:“今科狀元崔叔聞也是家師的弟子,文章也做得比小臣好——”
他擺擺手打斷我:“不幹文章的事。你……是雍川人氏?”
我答:“是。”
他又頓了一陣,彷彿在回憶著什麼,又彷彿在猶豫著什麼,修長的手指一直在椅子的扶手上彈動著。這沉默令我害怕。
但是又突然想笑——記得在我來的那個時間裡,曾經有個人這麼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皇帝在一陣沉默之後,爆發了。
“你今年幾歲?家在何處?父母做何營生?家中有兄弟幾人?跟那位駱先生讀了幾年書?你的名字……為什麼叫懷真?”
我於是也一口氣回答:“臣今年二十一歲,家在雍川白亭縣,母親岑氏,生小臣的時候沒了;父親大名叫謝虎,是個燒炭的,去年也沒了;家裡沒有別的兄弟。小臣九歲時跟了駱先生讀書,到駱先生故去時正好十年。至於小臣為什麼叫懷真……小臣也不清楚。”
——完了,這個素羽也不知道,所以我當然也不知道,不過說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吧?!
算了算了趕緊拿點別的事情說——
“小臣家中貧寒,本無錢讀書,虧了駱先生不要學費,只要我爹爹每年冬天為他燒一窯炭。所以小臣……”
皇帝點點頭:“這位駱先生果然高風亮節。你……娶妻了沒有?”
我頭皮一炸。
難道說……皇帝想招我做女婿?不是吧——做駙馬的不都是狀元麼?再說了,論相貌崔叔聞那小子比我漂亮,論人品……咳咳,好像我要好那麼一點點,論文才我們倒是不相上下,可是崔叔聞那一手字畫簡直就是顏真卿附身董源了——怎麼看都應該是先考慮他啊。
這個素羽也沒教過,我只好老老實實地說:“稟皇上,小臣尚未娶親。”
我說皇帝蜀黍啊,本來我跑您老人家這兒來,可為了您翰林院裡面那個蘇學士;雖然現在我斷了對蘇學士的一切念想了,可我對你的女兒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哇……
皇帝食指在椅背上面一敲:“哦。”
我只覺得自己頭皮上那一陣麻漸漸蔓延到後背,然後又落到腳底。素羽公子,素羽少爺,素羽大哥,素羽大爺,我不玩了,快來帶我出去——我不做官了,我在這京城裡做點小生意,或者回山裡種地去——幹什麼都比對著這麼個怪蜀黍強啊——
皇帝終於咳嗽一聲:“好了。朕也累了,你先退下吧。李幸——”
剛才那大太監閃電一般推門進來:“謝榜眼,跪安吧。”
呵,原來這太監名字就取得這麼有幸,不得勢才怪哩。
我趕緊磕頭,逃命似的大步出去了。大太監帶著我到了皇城根,我大老遠就看到崔叔聞兩手籠在袖子裡,站得筆直端正地在那裡等我。我道聲謝就打算走人,後面李幸突然很故意地咳嗽了兩聲。我這才想了起來,素羽說過,對這些奴才,“孝敬”的東西是少不得的。我一拍腦袋:“瞧瞧……我差點忘了……”
說著從脖子上解下素羽給的玉佩來,兩手遞過去:“今日晚生走得匆忙,身上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塊玉佩是晚生從小戴著的,一點點小意思,給公公做個見面禮——”
李幸伸了短短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周圍,才接了過去,放在手裡掂了掂,又湊近仔細看了看。
然後他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被他的表情驚後退一步。話說素羽給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地攤貨,可是這李大太監也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難道說這玉佩珍貴到連他拿了都手軟?!
我嘿嘿一笑:“李公公,要是沒別的事,晚生就先告辭了。”
他愣愣地點點:“謝榜眼慢走。”
我轉身走人,只聽到身後一陣風聲,再回頭,李幸已經沒了蹤影。嘿,他長這麼胖還跑這麼快,真難為他了。
崔叔聞已經朝我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問:“怎麼樣?皇——皇上找你幹什麼呀?”
他今天穿了身大紅色的袍子,頭頂著大紅色的帽子,脖子上再掛朵花就活脫脫是個新郎官兒,十足的神氣,就連邁的步子都有些官樣了。
——可惜臉仍舊是那張清秀的臉,怎麼看都是肚子裡不長花花腸子的,所以讓人看了特別有欺負他的欲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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