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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兩手用力一按,那心形的盒子就像在中間開了一扇門那樣,兩邊的蓋子向兩個方向彈了起來。
盒子裡面分成兩邊,各躺著一張泛黃的紙。紙上有墨跡洇出,彷彿上面有字。
崔叔聞伸手要去拿,我攔住他:“等等,這沒準是少爺給你爹的信……”他大大方方地笑說:“我連他們一起洗澡都看過——”
哇……原來倚風說的都是真的!
說話間,他已經把那兩張只紙拎了起來,在手心開啟。他匆匆掃了一眼上面那張,又迅速把下面那張也抽了出來,看了一遍。
只幾秒鐘的時間,他的笑容像陽光下的薄冰那樣迅速隱去,嘴角抿起,眉頭也皺成了一團——臉色蒼白如雪。
我看不見那些字,於是笑問:“少爺跟你爹說什麼了?是不是威脅要分手啊?”
他也不說話,直接就把那張紙放到了我手裡。
我把那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過了好半天才理清了思緒。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說:“這——應該是你爹——”
崔叔聞怔怔地坐在那裡,用三根手指扶住了額頭,喃喃地說:“爹……我爹……就是為這個死的麼?”我終於忍不住丟了那信紙,走去把他摟在懷裡:“叔聞……叔聞……”他很慢而很用力地推開了我,扔過來一個勉強的表情,彷彿在說他不需要安慰。
我坐到他對面去,把那兩張紙又看了一遍。崔叔聞把它們輕輕地從我手中抽走了,又放回那隻心形盒子裡,蓋上蓋子再一轉,它又變回一個黑乎乎的長條。
我當即說:“叔聞,我明天就進宮去,交給父皇。”
他立刻反對:“不!”
我不解:“那……我們又能怎麼辦呢?難道你信不過我父皇?”
他冷笑:“那麼我問你,你又信得過他麼?如果……我說如果,皇上,和我,你只能信一個,你信誰?”
我被他問住。他冷笑一聲正要張嘴,我大聲說:“你!我信你!”
他站起來,把那盒子揣在懷裡:“好。既然如此,你就聽我一次——這件事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皇上。”我“哦”了一聲。崔叔聞臉色這才和緩了些,舉頭看著屋頂,突然問:“你知道這府裡為什麼每個房間都漏雨麼?”
“為什麼?”
“哼,因為這個地方在十幾年前就被人翻過來找了一遍……屋頂上的每一片瓦片,都被掀起來看過。”我問:“難道就是為了找這個?”
答案不言自明。
兩個人一起沉默下去。外面的雨聲又清晰起來。就這樣怔怔地對望了許久,我說:“不早了。睡吧。”
這件事情這麼一鬧,我的好心情和某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念頭,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現在崔叔聞就安安靜靜地躺在身邊,兩眼緊閉,呼吸平穩;我側過身子定定地看他,什麼事情都不想幹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書肆的夥計就把懷瑾的書都送到了,大大小小五六口箱子佔了半個屋子。我看著侯葉一個一個把他們領到賬房去給錢,看得我牙疼——明明是父皇一時興起要辦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我掏銀子!
第四十章 懷瑾的教訓
我叫人把書都抬進院子裡,隨手在書箱裡面扒拉一番,才發現這些書雖然多,卻是同一個集子的不同刻本。上面題的都是一樣的三個字:素已閒。
懷瑾十六歲的時候曾經自己選了百來首詩編成一個小集子贈送給文友,就是這本《素已閒》了。去年他病死之後,市面上立刻出現了十幾個版本的《素已閒》,收錄的詩不盡相同;有些連字句都不一樣,校勘起來都是個大麻煩。
我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很是頭疼。
因為《素已閒》收錄的詩只有區區百來首,在懷瑾的詩裡佔的分量極小,所以各家書肆又到處高價蒐羅懷瑾從未面世的詩,爭著出了一堆書——那些才是這幾箱書裡的大頭。看看封面,都是《素已閒補集》、《素已閒補遺》、《章王全集》之類,裡面補錄的詩大多是懷瑾跟朋友遊玩飲宴時寫的,有的根本就是別人寫的,真偽難辨。
我腦子突然一轉——不知道這小子寫詩有沒有留底稿呢?如果有,應該是在宮裡……
我頓時想揍自己一頓:去問父皇要不就完了?哪用的著這麼麻煩!
但是……現在還不能進宮。
我穿了朝服,打著呵欠坐了轎子到翰林院監工去。崔叔聞的轎子跟在我後面,進了翰林院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