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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就是它的家了,很快,我就找來了一根硬鐵條和幾條橡皮筋製作了一個彈弓,用石子作彈子,瞄準它的家一發接一發地發射,如果在古代我應該是不錯的弓箭手,因為只幾下就射中了它,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斑鳩慘叫一聲刺稜飛去了,沒能射死它,我恨失望,但沒有灰心,總相信它還會回來,不出所料,第二天它照樣窩在裡面。我不敢在用彈弓,怕驚到了它,它再不肯回來,於是想到爬到上面捉住它。沙土垣牆上栽滿了渾身是刺的仙人掌,為的就是不讓孩子翻牆弄壞了它,我撥開樹邊的幾株,樹木上了年紀,樹皮是黑色的,一抱餘粗沒有人給它修剪,所以上面小枝小杈很多,而且枝條上全部是鋒利的刺,碰一下就會扎到面板裡,我光著肚皮,肚皮上磨蹭出一道道血印來,我沒有退縮,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想法,只想著到上面把斑鳩捉到。樹的上部有一根手腕粗的直溜的幹一直伸展到兩米處分叉成三個小枝,上面安穩地坐落著用麻繩線頭纏繞的簡陋的家,開始我想用棍子猛擊鳥巢,一下使它致死,可是找一根棍子又不是輕易的事,於是我打算爬上這個細幹,我度量那根幹難以承載我的重量,但是我還是執意要上去,爬到一半的時,一陣微風吹來,樹幹來回擺動,幅度很大,感覺是樹要斷了,於是不敢再向上爬,也不敢往下滑,風過去了,我沒有下來的意思,還是上去了,斑鳩早就知道了我的用心,它撲稜稜翻轉著跌落在地下,在地上彈跳著掙扎著顯出要飛走卻不能的慘痛樣子,我以為它嚇著了,於是趕快下來,等我來到地面,它已經展翅飛地無影蹤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又一次次地帶著驚恐和希望爬上去,發現了秘密,斑鳩之所作詐,是因為巢裡面有蛋,白色的。它的未來的兒女。大概是兩個,我沒有把它們拿下來,而是每天爬上去看它們一次,風雨後的一天,我又爬了上去,很驚訝,窩裡面只剩下一隻麻麻點點的蛋,搖一搖,呼啦呼啦的液體碰擊聲,蛋壞了,精子卵子死了,未出生的孩子,白孵化了,斑鳩會使出詭譎的詐術,我想它們也是會痛苦的,不然在以後的幾年裡,好好的巢為什麼就沒有一隻斑鳩再肯住在裡面呢?另一隻蛋我在地面上上找到了,它摔得粉碎,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不細心是不容易發現的。沒有一隻無情的鳥禽。烏鴉的巢最漂亮最暖和,烏鴉也是最兇猛的小型鳥類之一,是不是兇猛的動物都是很講究的?我小時就很勇猛,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不知道什麼是怕什麼是狠,秋天裡,我喜歡捉野地裡的螞蚱蝗蟲,特別喜歡把它們的整條腿擰下來,之後在大腿的一半處掐折,把肉捋下來,裡面的一條白色的細而結實的筋就會露出來,牽拉它,小腿和足腳就會隨之捲曲,當時百玩不厭,覺得那是最有趣的事了,它們的活體對失去雙腿好象沒有知覺,我用稗草從它們頸部硬殼開裂處刺穿過去串成串帶回家;或者餵雞子;或者燒熟自己吃掉;開始的時;我沒有把它們骯髒的內臟擠出來;味道很苦很古怪;也就是說難以下嚥;有了經驗後;我又開始覺得他們嘴裡面吐綠水看起來很噁心;漸漸斷絕了燒它們吃的念頭。我做很多壞事都是別人教的;本來我是很怕蛇;在我的想象中總覺得蛇的爬行速度很快;它能很快地追趕上我;所以;我根本沒有想過傷害蛇;在遇到它們的時候我總是儘量快地遠離它們;有一天聽祖母講蛇是世界上最靈性的動物;它們夫妻之間是很恩愛的;如果其中一條死了;另一條就會很難過;蛇不會流淚;但是從它們的行動中可以聽到它們痛苦的聲音;祖母親眼見過這樣一個事實;夏天收麥子的一天;地裡的兩條蛇死了一條;另一條天天在蛇死的那塊田地裡搜尋;不知道是希望找到自己的伴侶;還是要尋找自己的仇人;總之;它的樣子就像一個尋覓家的有學問的人。從那以後;我開始敬重蛇;但是有一天;一切一下翻轉了過來;村裡的一個行止人人稱道的中年人在一座墳墓旁把我叫住;我來不及思考從未有過交談的他為什麼要喊我;我走了過去;他告訴我說墳旁爬著一條粗大的剛剛吞下一條老鼠的帶花蛇;問我敢不敢打死它;我很厭想走開;他看出了我的情緒;在我沒有走開之前他趕快說告訴你一個訣竅;打蛇打七寸;一招致命;然後他拿起一個小枝條;輕輕一下;蛇沒有翻轉一下;屍體伸直死掉了。從此;我非但不再怕蛇;而且喜歡到處找蛇玩;把它當繩子一樣纏在手脖子上當玩意兒。
滿地瘋狂爬行的焦慮且孤獨的成百上千各式各樣的蛇不分黑夜白晝地在茫茫的充滿了各種殺機和天塹的地面上苦苦地尋找一個本來不是它們獵手而陰錯陽差地成了殘害它們一族的兇手的我。荒謬的結局。錯誤的開始。蛇是不幸的。沒有人無辜。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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