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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跟我說你替我難過,因為你耍去參加審議表決,而我只能留在家裡撰寫透過安賽波傳送出去的官樣文章。你可真是滿嘴噴——那個,排洩物!(如果你回來時我已經睡著了,叫醒我,給我一個吻,好嗎?這是我今天掙來的。)
——歐安達致米羅的個人備忘錄,根據議會的命令從盧西塔尼亞檔案集中沒收,在以背叛和瀆職罪名起訴盧西塔尼亞外星人類學家的審判中作為呈堂證物。
盧西塔尼亞沒有建築公司。一對新人成家時,他們的朋友和家人會一起動手,為他們建一幢住宅。從希貝拉一家的宅子上就能看出這一家子的歷史。最前面的老房是用塑膠板在混凝土地基卜建的,隨著家庭人口增加,房子也不斷新增,緊挨著從前的房子,最後在山坡前形成一長排一層高的房子,總共五套,各不相同。最新的房子是全磚房,牆壁砌得筆直,屋頂覆著瓦。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美學方面的追求。這家人的建築全是自己用得著的,別的一概沒有。
不是因為貧窮。安德知道,在這樣一個經濟控制得很好的殖民地並沒有窮困現象。沒有裝飾,沒有個性特徵,只說明這家人對自己房子的輕視。在安德看來,這表示他們對自己也很輕視。回家之後奧爾拉多和科尤託一點也沒有放鬆的跡象。毫無大多數人回家後的鬆弛感。要說有什麼變化,那便是他們戒心更重,不再嬉笑。這座房子好像附著某種微妙的重力,他們越靠近.步履就越沉重。
奧爾拉多和科尤拉直接進了屋,安德等在門口,等著主人招呼他進去。奧爾拉多半開著門,但走進走出,一句話都不和他說。安德望見科尤拉坐在前屋一張床上,倚著身後光禿禿的牆壁。屋裡的四壁沒掛一點裝飾品,一片慘白。科尤拉的臉也和這些牆一樣.沒有任何表情,眼睛雖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安德,眼神中卻沒有一絲跡象,可以說明她知道這裡還有他這麼了一個人,至於作出一點請他進屋的表示,自然更沒有了。
這幢房子裡瀰漫著某種瘟疫。安德揣度從前的娜溫妮阿,看她的性格中有哪些自己看漏了的特點,讓她甘於住在這樣的地方。難道二十二年前皮波的死掏空了娜溫妮阿的心,讓她的心靈空虛到這種地步了嗎?
“你媽媽在家嗎?”安德問道。
科尤拉什麼都沒說。
“噢,”他說,“請原諒,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姑娘哩,原來你是一尊雕像。”
從她臉上看不出一點聽見了他活的表情。開個玩笑讓她別這麼憂鬱的努力遂告失敗。
傳來一陣噼哩叭啦的鞋底拍打水泥地面的聲音。一個小男孩跑進屋子,到了屋中間突然止步,臉朝門口的安德猛地一轉。他比科尤拉小不了多少,最多小一歲,六七歲的樣子。和科尤拉不同,他臉卜的表情很靈活,帶著一股子野蠻的飢渴神色。
“你媽媽在家嗎?”安德再一次問道。
小男孩彎下腰,仔細地捲起褲腿,腿上用膠布粘著一把廚刀。他慢條斯理撕下膠布,雙手在身前緊緊攥著刀子,照著安德猛衝過來。安德發觀刀子準準地瞄著自己的襠部。這小鬼,對客人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眨眼間,小鬼已經挾在安德胳肢窩裡,刀子紮在天花板上。男孩又踢又叫,安德只好雙手並用才制住他的四肢。小鬼落了個手腳抓在別人手中,身體在安德眼前盪來盪去的下場。活脫脫像一隻被捆住四肢準備打烙印的小牛犢。
安德瞪著科尤拉,“你要是不趕緊動身,把這家裡管事的人叫出來,我就把這隻小畜生帶回家去當晚飯。”
科尤拉想了想,這才站起身來,跑出房間。
過了—會兒,—個滿面倦容的姑娘走進前屋,頭髮亂糟糟的眼惺忪。“Desculpe,porfavor,”她嘟嚷著,“omeninonaorestabeleceudesdeamortedopai——”她彷彿突然清醒了過來。
“OSenhoreofalantepelosmortos!”你就是那個死者代言人!
“Sou。”安德回答。是我。
“Naoaqui,”她說,“哦,不,真抱歉,你會說葡萄牙語嗎?哎呀,當然,你當然會說,不是才回答了我嗎——噢,別,請別來這兒,現在別來。請你走吧。”
“行啊。”安德說,“我該留著這孩子還是那把刀?”
他抬眼望望天花板,她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噢,不,真太抱歉了。昨天我們找了一整天,知道是他拿的,可就是找不到。”
“粘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