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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有一天把村子裡的所有人都騙到一個地方,然後製造一個大爆炸。成年後,少年常常夢見自己怎麼炸死農夫。沒過多久,機會來了。冷戰結束了,蘇聯解體了,越南進行了革命和開放,他想方設法籌集了很多錢。他用這些錢僱傭了主人公,主人公照僱主的吩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炸死了農夫。
我寫了一個荒唐奇怪,看上去像個事故一樣的死亡小說,製造了在所有情況下他都必死無疑的事故。
Master of Puppets(木偶操縱者)(6)
那是我寫的最後一篇垃圾。我這樣說的理由很簡單,事實上沒必要寫這麼長,也沒有必要出現這麼多人,雖然我為這些瑣碎的關係和故事情節苦惱了幾天,但這些都是多餘的,需要的只有死亡。為了寫出完美的暗殺,我讀了三遍,又進行了修改,但那跟把垃圾丟進洗衣機裡漂洗無異,垃圾就算洗乾淨了也還是垃圾。
我偶爾會想念那段時光。雖然是一段孤獨嚴酷的時光,但那時我卻懷著某些夢想。我那時真的相信這些文章是要拿去出版的,真是單純!
我最後一次看公寓,覺得它不像剛來時那樣荒涼了。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我赤身裸體地在空無一人的公寓裡來來去去,也曾熬夜一個人咚咚跳舞,只有第一個晚上我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此後公寓裡好像就再也沒什麼奇怪的事了。我剛適應就要離開,心裡還真是有點不捨,這裡會有旺季麼?
看見我坐在離開的車裡回望公寓,他問我是不是捨不得。我說不是,只是剛開始看的時候覺得這個地方特別不可思議,現在看不是這樣了。他笑了。
但這並沒有結束。公寓最讓我驚訝的是不久後發生的一件事。幾年後,我偶然經過公寓,想起了過去的事,就走進停車場看了看。公寓完全破產了,荒廢在那裡。進入大廳的玻璃門已經碎了,水泥一塊一塊地脫落,地毯上積攢了比時間厚兩倍的灰塵。我開車繞公寓轉了一圈,詢問前面開手扶拖拉機的一個農民。
“這個公寓是什麼時候破產的?”
“什麼破產,從來都沒有營業過。很久以前,大概金融危機爆發時就破產了,都沒能開業。之後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我出了一身冷汗。那麼它早在我服兵役時就破產了。室內裝修如此可疑就是因為這個。如果我不知道這個公司的話,可能我會把這當作一個鬼故事。我曾在這個從未開業過的公寓裡住了4個月之久。
就那樣,我回到首爾了。他把我送到家門口,對我說辛苦了。
我深吸一口氣回答道,
“我呼吸著這被汙染的空氣才覺得活著。自由的味道是很毒的。”
他大聲笑了,回答道,
“自由當然很好。你努力工作的話就會有那種心情的,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嘛,勞動讓你們自由。”
他就那樣離開了,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勞動讓你們自由,我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句話,但我想不起來。幾個月後,我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真理讓你們自由”,這句話出自《聖經》。我以為他誤用了這句話,但其實不是的。
幾年後的一個深夜,我開著電視,在企劃一個89歲的有錢老太太的死亡。她活得太久了,孫子有點受不了了,他父母已經亡故,他就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是個尋常的案子。到家後,我開啟棒球頻道,聽見解說員說“勞動讓你們自由”。我停下手裡的活兒,跑到電視前面。畫面上出現了一張黑白照片,一群人正透過拱形門進入磚房建築間,拱形門上寫著德語,我看不懂,也許門上寫的就是“勞動讓你們自由”。我呆呆地站著,看著那個畫面,隨後這張照片的講解也出來了,照片上是猶太人走向毒氣室。那裡就是他們的收容所。
證據(1)
我過了兩個月幸福的生活。存摺裡進來了足夠買一套不太大的房子的錢。大家都以為我被綁架了,因為我突然離校,學分也一團糟,但已經無所謂了。現在我是個作家了。同時,幸福的另一半是不安的期待,那些書真的會出版嗎?出版社會不會放棄這個計劃,讓我把錢都吐出來,那樣的話我該怎麼辦?
事實上我知道自己不安的理由。我心裡的某個角落一直有個聲音:天底下沒這種好事。不管哪個出版社,都不可能把一套小說交給一個年輕且沒名氣的作者,何況還是犯罪小說。每當想起那個念頭,我都會去銀行確認一下存款,存摺裡的數額是我被鎖在那個奇怪的公寓裡寫文章的證明。
有什麼事在脫離軌道,我的本能在警告我這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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