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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境況中,康有為牛皮還是大得很。10月下旬,他從香港到了日本,孫中山先生請宮崎寅藏來迎接。其後,孫先生和陳少白等準備前往慰問康、梁,委託平山周等致意,康有為說他自己奉有光緒帝的密詔,不便同革命黨往來,予以拒絕。孫先生並不氣餒,又託日本友人組織雙方會談,康本人拒不到會,僅派梁啟超做代表,無甚結果。
1899年,清廷給日本壓力,要求打擊康有為,日本外務省贈其旅費,令其離境。旋往加拿大。夏天,他到了倫敦,住在前海軍大臣柏麗斯輝子爵家裡。康有為還在努力,他想透過柏氏的關係,運動英國政府幹涉清朝廷,扶持光緒帝重新執政。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呢?其後,渡大西洋,返回加拿大。
深秋,返回香港。清廷重金懸賞,購買康有為的頭顱。任命李鴻章為兩廣總督,授予全權,特許捉到康有為,即可封為公爵。曾國藩蕩平太平天國,僅封一等侯爵,可見清廷恨康有為之入骨。其後,康先生在香港遇刺,但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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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心孤詣的孤家寡人
當康有為逃到上海時,清廷判斷他必依英國,遂由上海道臺蔡鈞偽造一份檔案,交給英國在上海的外交人員。檔案上說,光緒帝已死,是康有為用劇毒紅丸毒死的,因此請英國人秘密緝拿,就地正法。英國人對蔡鈞的這種小兒科報之一笑,並將此檔案出示給康有為。康有為卻真以為光緒帝已死,悲痛淚下。事後有詩紀其事:“孤臣辜負傳衣帶,碧海波濤夜夜心。”可見其走投無路、茫然四顧的末路心境。
逃到日本後,有詩回憶當時事,即組詩《戊戌八月國變記事》:“歷歷維新夢,分明百日中。莊嚴對宣室,哀痛起桐宮。”
末首雲:“南宮慚奉詔,北闕入無軍。抗議誰曾上,勤王竟不聞。更無敬業卒,空討武曌文。痛哭秦庭去,誰為救聖君。”
他所說的衣帶詔,梁啟超見過。末尾囑咐康有為:“爾其愛惜身體,善自調攝,將來更效馳驅,共建大業,朕有厚望焉!”
在這樣的感情基礎上,結合他的詩歌,可見他對武裝力量的作用,根本不是不看重、不明白、不重視,而是明明白白,日思夜夢,盼能揮師,救我君王。
1899年7月份,康有為在加拿大維多利亞城成立保皇會,前一年,孫中山在日本成立中西學校,請改良派人員出馬,徐勤在康有為的授意下將校名改為大同學校,反而霸佔此校抵制孫中山,張之洞再次請求日本驅逐康、梁。
梁啟超在檀香山組織保皇會,對外宣傳說,名為保皇實則革命,騙取一部分興中會會員加入保皇會,保皇會對孫中山的革命黨人不斷進行阻撓破壞。
要康有為本人提刀拔劍,登高一呼,當然並不現實。但是孫中山先生對他那樣的體貼周至的關照,明白確鑿的帶動,他卻昂頭他顧,眼孔高於頂,牛皮吹破天,孟浪率爾的不領情,這和他的一根筋的致命性格弱點一脈相承,這個弱點被他寶貝似的護持供奉,以致不但壞了他個人的大事,也壞了革命黨與之合作的誠意,也壞了他的聖君光緒帝,甚至也可能壞了時代的走向。
企圖孤注一擲策動兵變,如果早作打算,周至控盤,使光緒帝方面掌握主動的樞紐,那個路向是對的,但他全然是不知深淺貿然赴險,這就如拴在蜘蛛網上玩高空彈跳,遂令變法加速而亡。他在失勢後流亡海外,精神支柱紛紛坍塌,已變得像祥林嫂似的對光緒帝感激涕零,時時行諸夢寐,但這夢寐正是極大的矇昧。除了對光緒帝的追懷就是對孔子自我設計的感情投入,最後發展到帝、孔膜拜。
他的自我意識的膨脹,也辜負了時代,起伏的大浪來去滌盪,他康有為也就慢慢變成了邊緣的孤家寡人。看他詩中層出不窮的哀嘆吧:“膠海輸人又一年,維新舊夢已成煙。”“春夢婆娑亦已空,繁華逝水說何功。”“海外九州久漂泊,強為歌嘯不成聲。”
在完全可以不費力著手救駕、開闢新路的情況下,他偏向死衚衕鑽尋,他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太多!譬如他看到楊深秀詩後,寫下《聞報見德人賀得膠週歲事,又得楊漪川獄中詩》,而楊深秀的原詩有云:“縲紲到頭真不怨,未知誰復請長纓!”又云:“平日敢言成底事,覆盆秋水已如冰。”前者見楊先生生的希望,在於武裝力量作為後盾,而這不過是慘切飄忽的一個夢,幾天後就要到菜市口授首,所以後兩句的悲涼心境真彷彿重如磐石!
在最危急的關頭
1899年9月14日,光緒賜康有為、楊銳密詔。“朕唯知時局艱難,非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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