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嗣同,他說譚嗣同和他在使館住了兩天,日夜商量救皇上之法,並計算康有為的行蹤。一次,譚嗣同忽然想到了什麼,回房中良久,出來叫使館僕役往某衙門投文,並對梁啟超說,還必須告他自己的老爹一狀!梁啟超茫然不知何意。事後傳說譚父告其子嗣同忤逆,斷絕父子關係,才得免受牽連。於是明白,那天譚嗣同閉門所幹的就是這件事。真是血熱而心細,身殉祖國而保全老父,再沒有像他這樣義烈的人了。
先賢變法的心曲及價值
清廷翰林院編修徐致靖可以說是維新派和宮廷之間的橋樑。1897年,德國侵佔膠州灣,他以外患日迫,亟思“變法圖存”,促成他次年上疏光緒帝明定國是。他主張破除資格,向光緒帝推薦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黃遵憲、張元濟等人。他建議光緒帝將這些維新志士置諸左右,以資顧問,籌措新政,認為“苟欲變法,必廣求湛深實學、博通時務之人而用之,而後舊習可得而革,新模可得而成”,又請“廢八股,改試策論,裁汰冗官,酌置散卿,宜練重兵,以備邊患”。
1898年6月8日,徐致靖上書《請明定國是疏》(康有為代擬),請求光緒帝正式改變舊法,實施新政。上書後的第三天,光緒頒佈《定國是詔》,表明變更體制的決心,這亦是“百日維新”的開始。之後光緒帝召見康有為,調任他為章京行走,作為變法的智囊。其後又用梁啟超、譚嗣同、楊銳、林旭、劉光第等人,協助維新。
新政內容主要涵蓋教育、軍事等多方面的政策和體制,但其最終目標,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推行君主立憲制,說白了就是要看住統治者,將其權力做相當的限制,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
時代的發展真是極為弔詭。日本明治維新時代,差不多正是中國的洋務運動時代,明治維新所啟動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改革,是在考察歐美資本主義國家制度後參照進行的,而洋務運動僅僅“師夷長技以自強”,重在改良生產技術,兩者進行的後果相差懸殊。
到了甲午戰爭,日本大勝,所依託的底氣,就是來自於明治維新的全面改革。洋務運動未能根本改變中國的落後,於是出現了要求從更基本層面,包括政治體制上變法維新的聲音。
這是戊戌變法的心理背景。但即使順利啟動改革,也比日本晚了三十年,何況它又只是一場悲涼的失敗的改革。康有為向光緒帝贈送自己的著作《日本變政考》以及《泰西新史要覽》的譯本和其他各國改革書籍,這令光緒傾向以明治維新為改革的藍本。
並非中國無人,並非中國知識界的智慧不及日本。鄭觀應等一批人,啟動了當時社會的第一波啟蒙運動。啟動的儲備期,尚在日本明治維新之前。他們以精準的觀察,猛烈如颶風的文字提出時代的警告。由於他們的警覺,才迫使清政府著手觸及一些改革措施。辦洋務,將現代工業帶進改革。
變法雖然失敗,但歷史是沒有回頭路可走的。在戊戌變法前幾年刊行的鄭觀應所著《盛世危言》,書中縱論學校、考試、藏書、公舉、郵政、農工、鐵路、保險、邊防、練兵……卓見迭出,系統有致,洵為同盟會大舉、黨人報刊大量出現之前,最為恢弘峭拔、言之有味、言之有物的著作。他所反覆推揚的,卻是“君主權偏於上,*權偏於下,凡事上下院議定,君謂如實內即簽名準行,君謂否,則發下再議,其立法之善,思慮之密,無逾於此……”他最看重的是“此制既立,實合億萬人為一心矣”。當時日本羽翼漸豐,國力漸強,鄭先生即直截點明其“步趨西國”的制度的決定性,及憲政文化的普適性。他超越同儕之處在於,強調立憲為首要的議會政治;以此為背景,傳媒、商業、文化……方有真正依託。故張之洞讀畢《盛世危言》後由衷嘆曰:“論時務之書雖多,究不及此書之統籌全域性擇精語詳。”這樣的思潮已深植知識界的心胸。
改良與革命的辯證
一般輿論認為,戊戌年要求變法、要求改良,還是保皇主義者,還是要把愛新覺羅的大清朝保下去。這個要分兩步看。
從變法的內容上看,就只是保江山的殼子,而內在的實質都要改變。譚嗣同的保皇是要保改革派的年輕皇帝,卻不保皇朝那種至高無上的體制,在某種意義上,他和同盟會的訴求有重合之處,只是到達的路徑大異。譚嗣同求仁得仁,康、梁卻溜之大吉。也不是說他們的逃逸就不對,實在是沒有引頸受戮的義務。再說變法雖然失敗,但也不能畢其功於一役,留得青山在,異日尚可捲土重來。但譚嗣同是自己的選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