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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淮軍之緒,這不能不說是國家的不幸”。後又從“軍民財”三權分立與否來談兩軍的性質差異。曾國藩在世時,是使三方互相牽制,防範擁兵自重。但他身後,總歸無可奈何花落去,難以羈控的局面則出現了。
“淮軍本是湘軍的支派……何以後來曾國藩尚不能指揮如意而不得不請鴻章兄弟出來幫忙……看見李鴻章開始就把淮勇造成他的勢力,與湘軍擴然大公的精神已迥然不同。所以湘軍雖是私有軍隊的起源,而淮軍才構成私有軍隊的形態。後來袁世凱以淮軍子弟,傳其衣缽,就變成清末民初時代的北洋軍閥,割據國家,阻礙統一。貽禍不淺”(第十章)。
釐清近現代軍閥禍害之起源,緣於專制。處處漏洞,百端補綴,錯舛百出。近時學者洋洋自以為得計的論調,說什麼要告別革命,指軍閥混戰之源頭在孫中山,觀蕭先生的梳理,其說可不攻自破,同時也照出今之學者寡情不學的紊亂。
(二)
《曾國藩事略》作者王定安長於史志文獻學,長期任曾國藩幕僚。後曾任山西布政使。輯撰有《曾文正公大事記》《曾子家語》《兩淮鹽法志》《平回紀事本末》《彝器辨名》《三十家詩抄》等著作,煌煌三百餘卷,涉及面甚廣。
王氏《曾國藩事略》,卷一以簡略筆墨敘述其鄉間童年生活。引國藩自述“餘年三十五始講求農事,居枕高嵋山下,壟峻如梯,田小如瓦,吾鑿石決壤開十數畛而通為一,然後耕夫易於從事。吾昕宵行水,聽蟲鳥鳴聲以知節候,觀露上禾顛以為樂;種蔬半畦……凡菜茹手植而手擷者,其味彌甘……”
“君子居下則排一方之難,在上則息萬物之囂。津樑道途廢壞不治者,孤黎衰疾無告者,量吾力之所能,隨時圖之,不無小補。若必待富而後謀,則天下終無可成之事矣。”這一段話,可視為曾國藩行事立身的總綱。著者置之書前,不為無意。
王定安《曾國藩事略》,其原始檔案實在是一種有機穿插,使事蹟顯明。此書相當於一部大型列傳。蓋其結構襲用列傳寫法,唯篇幅特長而已。以過渡說明文字連綴官方檔案,來作事實鋪敘。全書實自其編練湘軍開始,敘其事功,而於此前,僅以數頁概括。他回鄉前,任兵部、刑部、禮部等副職,因母喪回鄉,正值太平軍大舉掃蕩之際。遂就近練兵。當時太平軍水師強盛,在長江中下游迭陷郡縣,“衡陽廩生彭玉麟故有名,公一見器之……治水師自此始”。
敘事脈絡清晰,出省作戰,水師之起來,事出偶然,回鄉奔喪,因而就近“剿”匪,因事勢而擴大。其大員,相繼出場者,乃是彭玉麟、胡林翼、左宗棠、李鴻章…… 。 想看書來
附錄:曾氏傳記三種評騭(3)
書中大量引用了皇帝的上諭,這裡面很多是清廷驚慌失措的情形下對曾國藩的驅使。而在蕭一山先生的書中,則闡明,曾氏針對上諭,對軍政和用人等等,也都有具體的批評,“糊塗蟲的清廷,卻天天催他出兵”,他也明確指出朝廷虛驕不實的流弊,“滿廷疲洩,相與袖手,流弊將靡所底止,這是多麼大膽的諫言啊……在專制時代,帝王生殺予奪,假如沒有大仁大勇的精神,真不敢道隻字”(第六章)。不過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中,為數不少的官員仍在鬼混,反笑曾國藩多事,謗議橫生,而有退隱的念頭。
清廷的焦急恐懼歷歷見於各種檔案之中。嚴厲督促曾國藩出兵。其間,曾國藩忙於水師之後勤和布控,動作或顯遲緩,而清廷恨不能畢其功於一役,有時其口吻近於無賴。“言既出諸汝口,必須盡如所言,辦與朕看……”有時隔著甚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著迅速前進,毋稍延遲”,總是希望他不要將任務的艱鉅作為逃避的藉口。至有勝利,則立即封官許願,獎勵各種高階工藝品。
1861年,清廷令曾國藩統籌東南四省軍務,“所有四省巡撫、提鎮以下悉歸節制”,就在次年春上,他即有辭官的心態:“現在諸道出師,將帥聯翩,權位太重,恐開斯世爭權競勢之風。”
至1862年,多隆阿消滅了少年將軍陳玉成,彭玉麟攻金柱關,“賊於烈焰中衝突而出,積骸滿渠”。春夏之交,彭玉麟“聞國荃孤軍深入,恐為賊所乘,急調水師策應……水師於狂風巨浪之中排炮仰擊無少休……逼壘縱焚,火光燭天……群醜撲火溺水,橫塞江流”。這樣的情勢下,上海外圍的中等城市又有重新陷落的,對金陵大營的攻撲也相當猛烈:“賊連營數十里,大河之港俱設浮橋”……戰場態勢的艱苦險狀可想。即令來投降者,也多視之為詐,隨即斬之,真可謂一夕數驚。1863年,仍有洋人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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