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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謙益忍了忍,饒是三年了,他在禮部也過得很好,但是見到溫體仁的溫和臉,就有想要吐的衝動。到底是什麼人把一張原來只會冷臉對人的溫體仁,變成了彌勒佛了,這也太坑人了。溫體仁這般關心,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經常走動的親戚。錢謙益不想多說,“我哪有溫大人忙,只是按照皇命辦事而已。”
溫體仁當做沒有聽出來弦外之音,你按照皇命辦事,那麼我做的就是出格的事情了?!這樣的暗諷一點意思也沒有,“這次是勞累到了錢大人呢。禮部以前也沒有擬過這樣的詔書吧,哎,皇上就是太顧及民生了,以前也鮮有聽過皇上給百姓認錯的。錢大人,溫某也敬佩你啊,若沒有你在士林中的美名,在民間的清名,這詔書還有些難度。對了,聽說新編曆法進展不錯,先恭喜錢大人青史留名啊。”
“多謝!”錢謙益說這兩個字好不容易忍住了那咬牙切齒的口吻。溫體仁這話裡頭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安撫百姓,鼓動你身後那批人出出力,那麼當心煮熟的鴨子飛了。錢謙益可不是溫體仁,真的做了孤臣,他的小辮子要抓總能找的。“錢某還有事,就不與溫大人敘話了。”
“那麼改日再聊啊。”溫體仁在背後賤賤地加上了一句,“等到七月荷花開了,我們一起去賞花,錢大人詩文最好了。”
溫體仁看著錢謙益好像聽了他這話差點絆倒自己,笑了一下就回文淵閣了。彈劾孫傳庭的事情並沒有完,晉商在山西經營了不是一兩天,也不是一兩年,而是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雖然皇上動手的只是與後金同步發跡的那批‘新貴’,但也不是小事情了,這次的流言必然與此事有大關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蟻多還能咬死象了。溫體仁擔心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今天皇上連跪祖宗牌位,自認錯誤都做了,那就不會退了,他估計這群人就算有張四維再世,也是必須殺了,不只帶頭的,哪怕清空了整個山西也要把政令貫徹下去。
那麼問題來了,應該由誰填補這些位置呢?
溫體仁微微搖頭,其實只要皇上足夠狠,不怕死人,對付高官也好群臣也罷,手中沒有兵權的人根本翻不出浪花來,文臣造反三年不成。而他早就從皇上對藩王下手時,就猜測過皇上從不在乎名聲,文人史官的記錄遠比不上他要做的事情。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溫體仁也是這樣的人,當年在爭取首輔之位時,也是不擇手段,栽贓陷害、無中生有一起出手。
哎,只是眼下這個樣子,卻與溫體仁猜測的那個最可怕的方向走了,等到皇上掌握了兵權,大明重文輕武的時代,就要一去不復返了。皇上不是要肅清官場,因為大明的根子已經壞了,這是要連根拔起,絞殺所有的節奏。從來不存在怕這些官員聯手抗命,那都是在他們有命的基礎上做的。
不聽話的全都毀了又如何。就當做是讓重新塑造一個明朝了。
不能想了,溫體仁強迫自己停止腦補,這樣的帝王史冊上記載的太少,他們不在乎祖宗禮法,也不在乎青史留名,絕大多數這樣的都是昏君。也有不是的吧,始皇帝就不是啊,所以一統了六國。但是秦朝二世而亡了。
罪過,罪過,溫體仁一臉土色地把腦袋埋到了奏章中,這樣的腦補已經要突破天際了,不能再有了。還是腳踏實地的想一下,那些空出來的位子應該怎麼安排,哎——,其實他們為什麼不懂呢,皇上都不要命了,還怕這些人抱團嗎,官位只要在總有人要做的,殺了一批會沒有能補上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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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由檢一肩扛下了孫傳庭的罪名後,先等來的不是雨化田的調查信函,顯然這個事情進行的緩慢,而先等來了孫傳庭的投名狀,他現在已經是到了士為知己者死,並且可以立馬去死的地步了。究竟是誰散佈的訊息還沒有實證,但是張獻忠一隊人馬的撤退,絕對引起了孫傳庭的關注,皇上說過不讓流寇出陝西,這群人逃得夠快,已經要進入巴蜀了。
話說在上次的驛站整頓後,這個訊息的傳遞絕對是快了許多,朱由檢一聽到這個事情,就召集了內閣商議。不管張獻忠是做賊心虛在放了這樣一把大火後走了,還是腳下抹油頭腦清楚逃得快,這輩子他是不要想在南邊稱王了,敵人一定要滅殺在他剛剛起步的時候。
內閣也給了一個討論結果,與朱由檢的想法相同。眼下光是從山西調兵已經不夠,陝西的人馬怕是有一半不夠用了,那麼就採取包圍的方法,這年頭還能算精兵的,就朱由檢所知在史上也大敗張獻忠的就是秦良玉。所以從山西下方的巴蜀調秦良玉做援兵,正好包抄了張獻忠逃去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