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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獎,不敢當。”彭藎臣答說,“這一仗得力在和衷共濟,彼此信任得過。永保兵能夠不辱朝廷期望,都由將軍成全,感激之至。”
彼此推許尊重,盧鏜和兩彭於對方都深感滿意,亦都深具信心,必能驅倭下海,肅清東南。
平時石湖蕩的百姓已經得到訊息。本來為避倭寇海盜的蹂躪,百姓都已四散逃開,荒廟古冢,密林深澗,都是暫時托足,躲避兇焰之地,一聞捷報,奔走相告,家家敞開大門,人人笑容滿面。少不得有那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匆匆商議,延請官軍進村,斗酒相勞,以表敬意。
於是盧鏜與兩彭命令士兵在村外暫駐,只帶少數要辦善後的軍官進村,找座廟宇歇足,一面酬謝當地父老,一面發號施令。第一道命令是搜尋附近的敵蹤;第二道命令是清理戰場;第三道命令是遣派一名幹練的親信,專程到嘉興報捷,並請示今後的行止。
經此一翻處理,方能與代表全村來慰勞的父老們接談。說過一陣子門面話,盧鏜問道:“倭寇海盜所飲的毒酒,是哪裡來的?”
這一問將那些父老們問得面面相視,無從置答;好一會方始有人開口:“怎麼?盧將軍會不知道?那不是巡按大人安排下的嗎?”
“喔,是胡巡按!”
“我們先也不知道,只知道昨晚上來了幾條漕船,船上裝了不少紹興酒,天旱水淺,船身太重,管船的一位老爺,說私貨不能帶了,不然誤了漕米到北通州的期限,是充軍的罪名。所以下令拿紹興酒運上岸,暫時寄頓,漕幫的水手不服,大鬧了一場。”
說話的老者,鬚眉龐然,一口氣說到這裡,歇下來喘氣,盧鏜急於要知下文,便催問著說:“是怎麼鬧起來的,鬧些什麼?”
“漕幫水手不肯搬酒上岸,管船的老爺一定要搬。先是講情,不聽;講理,更不聽。也沒啥理好講,管船老爺派人動手搬,這樣就鬧起來了。”
“鬧得好厲害!”另一個人接著說,“一面要搬,一面不讓搬,兩面打了起來,跳板一抽,連人帶酒,掉在河裡。打得興起,索性亂摔酒缸子,河裡岸上,到處酒氣撲鼻。”那人彷彿喉頭有酒蟲大爬,嚥了口唾沫,不勝嚮往而遺憾地說:“真正好酒!道道地地的女兒紅,可惜,糟蹋的糟蹋,搶走的搶走——”
“嗐!老兄,”又有個人忍不住攔他:“怎麼好算糟蹋?若不是酒香撲鼻,三五里路以外都聞得見?怎麼能引得倭寇海寇來送死?”
“原來如此!”盧鏜爽然若失地自語:“胡汝貞竟有這麼一計!”
“這是條好計!雖然我們這裡百姓死了好些,能打這麼一個勝仗,也值!”
“那麼,”盧鏜又問:“怎麼知道是胡巡按安排下的呢?”
“是漕幫的頭目說出來。那些水手,當時打得頭破血流,事後親熱得像親兄弟一樣,這不就明明在告訴人,打是假打。”
“不錯!真的是假打。”盧鏜問道:“漕船在哪裡?我想請漕船上管事的來談談。”
“開走了!到巡按大人那裡領賞去了。”
石湖蕩的捷報,松江的趙文華與胡宗憲,是天色剛明就接到了的。當時,他們正為毒酒殲敵,以及有所虜獲而興高采烈地在作長夜之飲。聽說盧鏜率領永保土兵打了個很漂亮的勝仗,酒興就此被打消了。
明慧可人的綠章,困惑之至,“怎的?”她扳著趙文華的肩問,“打了勝仗,人人高興,獨獨你老悶悶不樂。莫非不願意打勝仗?”
這最後一句話,無意中說著了趙文華的心病,竟使他惱羞成怒了,“你不懂就少開口!”他厭惡地將她的手從肩上推開,“沒有人當你啞巴!”
綠章幾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自己覺得話並沒有說錯,而趙文華無緣無故的惡聲相向,令人氣忿不起,因而顏色大變,雙淚滾滾而出。
“別哭,別哭!”胡宗憲急忙搖手止住,“趙大人跟你鬧著玩的,怎好當真?來、來,你們到另外屋子輕快輕快去,要吃要喝,各隨喜愛,不必拘束。”
將那幾個官妓遣走,天也就大亮了,但趙文華與胡宗憲都還不能上床睡覺,進入書房,閉門密商,對盧鏜的這個勝仗,應該持何態度?
“可惱、可惱!”趙文華連連頓足、重重嘆氣,“明明自己可以打一場大勝仗,只為無兵可用,功勞拱手送人,這口氣真教我咽不下。”
“華公不必氣惱!”胡宗憲勸慰他說,“推原論始,這場勝仗總是華公你洞燭機先,預先通知張總督的結果。事實俱在,敘功當然該華公為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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