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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倩看在眼裡,更加佩服秦進榮辦事先人後己、大公無私的精神。實際上她早已打好主意,對秦進榮說:
“我有頭等艙房 —— 兩張鋪位,房間也比較寬敞,完全可以容納我們四個人。”張倩很殷切地說,“請伯父伯母到我艙房去休息吧。”
秦進榮很感動地說:“張小姐,你為這麼多老弱乘客做了一件大好事,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母,怎麼能再打擾你呢?”
“底艙空氣不好……”
“已經比在過道上好了許多啊……”
“秦先生,我看伯父伯母身體都不強健,在下面可不是一會兒半會兒,要五天五夜呢,怎麼受得了啊?萬一病了,在船上醫藥都不方便,怎麼辦呢?”張倩努力說服對方,“我一個人佔這麼大一間艙房,眼看你們去受罪,我也於心不安,會坐臥不寧的。”
秦進榮見張倩誠意相邀,很感動。“承蒙張小姐盛情,卻之不恭,那就這樣吧,家父家母去艙房打擾,我在底艙留一鋪位……”
張倩再勸:“秦先生,逃難途中,不必拘泥,底艙空氣太差,還是在客艙中擠一擠……”
“已經打擾了,哪能喧賓奪主,再委屈張小姐呢?我還年輕,也不過晚上睡一會兒。別人都能忍受,我更沒問題了。”
張倩也不便再勸。
秦致宇夫婦進了頭等艙。老夫婦從杭州逃難出來,沿途飽受風霜之苦,身體很虛弱了,得以優待,自然要對張倩感念不已。
安頓好後,白天無事。張倩和秦進榮便在甲板上聊著。
秦進榮告訴張倩:現年二十四歲,是西南聯大學生,還差半年畢業,因為父親要他接到重慶投親才休學;父親秦致宇原在杭州第十一師範學校當校長,日寇佔領杭州後棄教;在杭州還有一個哥哥經商。
張倩告訴對方,自己也二十四歲,浙江餘杭人,父母雙亡,沒有直系親屬了,對於職業,她只含糊地說在上海一家公司當職員,現去重慶投靠一個本家的叔叔。
兩人互有好感,越聊越投機,彼此愛慕之情隨時間分秒遞增。第三天在甲板上,兩人便偎依在一起了;她直呼他的名字,他也親切地稱她“倩倩”了。
說起到重慶後的聯絡,秦進榮說:
“說是投親,也不是至親,只能幫助找個落腳的地方。我已畢業,尚不知能在何處謀職。到了重慶安頓好後,我再去找你吧。”
張倩說:“我更未到過重慶,已聽說因為大量難民湧入,住房、謀職都非常困難。我叔父在信中告訴我,已替我準備好一處房子,倒也寬敞,不妨去我那兒住下;我叔父在政府部門任職,託他替你謀個職業毫無問題的。”
“啊,這……太打擾了吧?”
張倩白了秦進榮一眼:“現在還客氣呀!我不也為了我們不必再受分離之苦嗎?”
秦進榮賠笑道:“不是客氣,我想你還沒有到重慶,實際情況不清楚……”
張倩說:“我這位叔叔對我很好的,實際上是他先安排好了,才要求我去的。他家裡人多,所以單獨給我安排了住處,退一步說,起碼我們一家人可以擠擠,先落腳住下了,再想辦法,總比你毫無把握去瞎撞強吧。”
“啊,那倒是……這樣吧,到了重慶再說……”
“不行!”她帶點撒嬌地說,“到了重慶聽我安排!”
“啊,好,好……”
張倩故意一扭頭,把粉臉湊到秦進榮近前。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她“嗯”了一聲,扭扭身子,一副嬌態更使他忍不住索性摟住她的腰肢吻她的唇。她略微掙扎了一下,就用手臂去鉤住了他的脖子……良久才分開。
第4章 長江也風流(3)
兩人眼睛通紅地對視半晌。她忽然說:“你……真壞……”他說:“啊,對不起……你太美了……”她不等他說完,就喊了聲“進榮 —— !”撲上去摟住了他狂吻起來……
張倩和秦進榮一家人已不分彼此,兩人的關係,也已得到兩位老人的預設。
每到傍晚,輪船都要靠一個沿江縣城的碼頭,等到黎明再起航。他倆便隨一些乘客下船,去縣城遊逛,順便買些食物,供次日食用。
凡是需要花錢,張倩都堅持不讓秦進榮付。他也不過分爭執。
在船上的五晝夜,他倆過得很充實,很幸福,甚至希望航程就這樣延續下去。這與其他旅客盼望早些結束這艱苦的航程正好相反。
然而航程畢竟是有盡頭的。
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