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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顧忌你與我瓜葛不清,還有違人倫法則、禮數綱常,你可想清楚了?”爹對謝審言說話的語氣,溫和緩慢,像對著一個孩子。謝審言點了一下頭,可垂了眼睛不說話。爹等了他一會兒,見他實在沒其他反應,就嘆息起身,讓我多休養,離開了。
從那日起,每夜謝審言都和我躺在一起。他抱著我,我們在黑暗裡聊天,接吻,入睡。夜裡他有時會猛地動一下,接著就發抖,稍緊地抱住我,把稍涼的嘴唇貼到我的額角。我知道他是驚醒了,就像以前對言言一樣,朦朧中我會輕聲叫他言言,說句我在這裡,他就會再睡去。黎明時分他自己起身上朝。
杏花白天照顧我,哥哥和冬兒每日來給我扎針換藥。
謝審言下午回來就在一間爹給他準備出來的廳裡會見他的訪客。無論多少人在等他,他見天色一黑,就不再接待。到我屋中我們吃晚餐,然後在燭光下他給我讀幾頁書。臨睡前,他親自幫我洗漱,對我照看備至,看樣子不再嫌棄我的身體。
我又一次驗證了我的天平理論,他曾看見我被打死了,我們之間受的苦平衡了。但我可不敢跟他討論這種話,有一次我剛得意地說了一句:“話說,我也算吃了苦的人了……”他立刻眼睛裡有了淚,我趕快就說了別的事情。
我好得很快,十天後,背上的傷疤就大多痊癒甚至脫落,肌肉的損傷也都差不多好了。我開始坐著,又過了兩三天,每天走走路。因為躺了十多天,腿軟腳軟,讓杏花架著,我在院子裡追著滿地跑的小不點們,常累得半死,還一個也追不上。言言除了那個娘字,什麼話也不說。每天一定要來和我躺一躺,但他愛和其他的孩子們玩了。據說我剛回來時,讓他晚上和蓮蕊睡覺,他哭了三夜。但謝審言那時夜夜守在床邊,杏花只好狠心不讓言言睡在我那裡。
過了初醒來的幾天,我發現我變得不同於以前。除了對謝審言,平時沒有什麼事讓我記掛於心,幾乎可以說我對周圍的人和事到了無所謂的地步。經歷了死亡,許多事情都變得十分瑣碎,我經常說的話成了:“沒關係”“沒事”“隨便”“我不在意”之類的話,弄得大家都覺的我變得有些傻。另一方面,我對許多人和事都有了新的理解,總從一個遙遠的角度看著周圍。點點滴滴的動作和語言都讓我感到新奇,我常忘言忘語,笨手笨腳,別人看著也像個傻子。有一次,我在把茶倒入杯中時,恍惚地想到,在那杳然的永恆空間裡,這個動作是不存在的,那麼這個現實中的短暫,其實和那浩渺中的永恆是平等的……想著,茶水從杯中溢位,流了滿桌。
除了那夜對謝審言說過我的事,我從沒有對其他人講過我的經歷。有時,在我們擁抱的時候,我會對他談些我的感受,謝審言總是靜靜地聽著,很少說話。
我臨回來前的那瞬間的領悟,幾乎每日都會在我腦海裡浮現。那種對愛的感觸滲透了我的身心,讓我對他的情感成了一種無任何理智的狂熱。錢眼和杏花都不止一次地告訴我,我在看著謝審言時,眼睛發亮,灼灼逼人。我十分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每個片刻,表現出來的就是對他時常痴呆地微笑不已。只要他不是在說他自己的壞話,他說什麼,我都覺得有道理,對他全面肯定,百依百順。同時,他對我的要求,百分之九十滿足,餘下的百分之十,我一看他的臉色,馬上自己就改了主意。
我們又像以前那樣兩個人膩在一起,低聲細語,談天說地。但現在,我不在他身後坐著了。經常兩個人並肩坐在長椅上,對著書指指點點。
我:“審言,什麼是‘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謝審言:“君子什麼事都靠自己,小人什麼事都依靠別人。”
我發愁:“審言,我什麼事都依靠著你,我可不是個小人了嗎?”
他嘆息:“你如果不依靠我,你還想靠誰去?”
我說:“自然應該靠自己,像你一樣,成個君子!”
他靜了片刻,輕聲說:“我發現,此處文字刻錯了,應為‘小人求諸己,君子求諸人’,小人什麼事都靠自己,君子會依靠別人。”
我大喜:“當真?!”
他十分嚴肅:“當真,試想,誰能不依靠別人?我就依靠你,靠著聽你說話才……我不是小人。”
我點頭:“我認為大家相互依靠,相互需要才會和平相處,這麼說其實很合理,孔老頭還是有些先進思想的。我原來以為你根本不依靠我……我從此可以有理有據地依靠你,還能當個正人君子。”
他罕見地輕咳了一下,低聲說:“正是如此。”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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