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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
事實上,這披髮戴花的道士一站出來,戴猙獰面具的青年刀客就已幾乎完全放棄那三名蔡府武師,而只聚精凝神專心一致,面對此人。
對青年刀客而言,那三個武師只是爪牙,而眼前這個看似滑稽突梯的道人,其實才是鷹犬。
兇殘的鷹,翱翔於九天之外,一旦一撲而下,必能一攫而中,一擊必殺,決不落空,然後再衝天而去。
獵食的犬,狺狺于山林之中,一旦看中了獵物,必窮追不捨,包圍撕噬,不死不休,然後再向主子領功。
爪牙和鷹犬,看似同一回事,其實還是有層次上不同的。如果說,主子是趙佶,那麼,鷹犬便是蔡京、蔡卞、曾布、梁師成、童貫這些人,而王黼、朱勔、楊戩、高俅只不過是徽宗的爪牙而已。如果蔡京是他們的主子,那麼,門客強浚明、強淵明,便是他的爪牙;葉夢得、鄧洵武這些地方、朝廷命官,則是他的鷹犬。
同理,林清粥、高興遠、何問奇這些人,只能算是蔡卞的爪牙,而這披髮戴花穿耳挖垢的似道似僧似頭陀,看來,身份功力,都絕對稱得上是蔡卞的鷹犬,甚至是朋比為奸、互為奧援的戰友。
披髮戴花的道士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拍掌?”
戴猙獰面具的青年搖頭。
他的刀尖指地。
鐵手卻真的掏出金創藥,去為高興遠、何問奇、林清粥的傷口敷藥。
無情卻仍端坐月下,微風拂衣,輕如羨衣,似有若無,看去更是伶仃可憐,卻不知他雖人在,但神在否?心在否?情在否?
披髮戴花的道士道:“我是為你的刀法鼓掌。”
戴猙獰儺神面具的青年只說了一個字:
“謝。”
披髮戴花的道士忽爾啐了一口唾液。
就啐在英悍青年腳邊。
青年刀客雖戴著恐怖面具,但英悍之風,早已感染眾人,震懾全場。
他只冷冷地站在月下,刀尖擱在地上,一對眼寒火似的盯住披髮戴花的道人。
道人詭笑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麼?”
青年沒有問。
甚至沒有說話。
朱月明卻代問了:“為什麼?”
道人道:“我唾棄他。”
朱月明問:“你剛才不是拍掌為他喝彩嗎?怎麼轉頭又唾棄他了?”
戴花道人說:“我只是對他的刀法喝彩,卻唾棄他的為人。”
朱月明笑起了眯眯眼:“你跟他相熟麼”
披髮道人道:“不熟。”
朱月明笑起了仰月唇:“你與他相知麼?”
詭異道人輕蔑的說:“他?還不配。”
朱月明誇張的“哦”了一聲,剔起一道淡如絨毛的短截眉,嘴型成一個○字:“哦?你跟他不熟,又怎麼知道他不配與你相知?”
手拿銀針的道人卻道:“我與他不熟,但我卻知道他是諸葛小花手下的走狗。”
朱月明咔咔的笑了出來:“他是諸葛先生的義子,當然會走,不過不是狗。”
像是頭陀的道士怫然道:“不,他是走狗。我太瞭解諸葛了。他為官是奸中之奸,佞中之佞!”
朱月明又眯起了眼。他的眼,平時本來就不太容易找得著瞳睛,這一旦笑起來,一眯,可連眼眶也找不著了。
“哦?我倒不瞭解諸葛。聽說滿朝文武,江湖武林,都沒幾個能瞭解這個人,你倒說來聽聽,讓我茅塞頓開。”
像是僧人的怪道人恚然說:“諸葛這個人,立場不分明。他明明一向都是同情元佑黨人,但又不公然反對蔡相爺將這些意圖改革的諫官,全都給判刑發配貶謫,擺明是和稀泥,牆頭草,見死不救,毫無原則,跟這種人做事,怎不教人鄙視!這種人真奸到家了!”
朱月明恍然道:“奸,奸,奸!果然是奸!要不是他夠奸,陰奉陽違,保住了較為忠耿清正之士如韓忠彥、蘇轍、安燾這些人,讓他們就算遭貶,也流放到比較受教化的地方去,若跟任伯雨、陳瓘、陳次升、龔夬、鄒浩等人一道,貶謫到照州、廉州、象州、昌化軍這些地方,都是些蠻荒瘴癘之鄉,則早就非死不可了。為國家保住精英,為朝廷儲存忠良,也順勢保住自己的俸祿人頭,這個人呀,實在奸,實太奸,可惜還不夠奸,應該再奸一點!你說的對。諸葛還有什麼大奸大佞的惡行?”
這次到林十三真人把話接了下去:“他?野心可大著呢!一隻腳踏在朝廷上,近得了天子皇帝,卻有話不直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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