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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共產黨人著手把農民的某種革命潛力引向革命的時候,如果中國農民
確實蘊藏著這種潛力,那麼這種潛力幾乎完全在於鄉村居民疏遠政府(以及
由城鎮統治的整個社會)這一事實。這種潛力在於一種混亂但根深蒂固的、
頑強的感情,對農民來說政府是外人,政府所體現的,確切地說,是剝削和
壓迫鄉村這個封閉世界的外部世界。①共產黨人在克服那些乍看起來似乎是不
可克服的困難的過程中,完成了把這種潛力轉變為行動的傑作(只是許多可
能性中的一種)。
農民們的行為方式(如果聽任他們自行其是,他們本會繼續按這種方式
行事),同共產黨最終要使他們達到的行為方式之間有巨大的差距,上面講
到的困難與這一差距成比例。或者,換另一種說法,是地方自衛與革命行動
之間的差距,後者含有一個全面的抱負和一個進攻性的戰略。說實在的,共
① 我從分析 17 世紀法國類似過程的法國曆史學家伊夫—瑪麗?貝爾塞借用這種 說法:“在敵人、搶掠的
士兵或盜匪面前聯合起來的低地民眾的任務能輕而易 舉地變為向國王的軍人造反”(《起義農民與赤腳農
民》,第 84-85 頁)。關 於中國,參看呂西安?比昂科:《秘密會社與農民自衛》,第 215—218 頁(和
第 222—224 頁,後者涉及群眾防衛),尤其是裴宜理:《華北的叛亂者與革命 者,1845—1945 年》,第
5 章,這一章題為《保護者變成叛亂者》。
② 羅蘭?穆尼耶:《農民的暴烈行動:17 世紀造反中的農民(法國、俄國和中 國)》。
① 喬爾?S。米格代爾已一般地對這種與傳統的農民階級有關係的看法作出很 好的分析:《農民、政治和革
命:第三世界中對政治和社會變革的壓力》,第 47 頁。
產黨人無需讓他們的農民軍隊超越整個差距。進攻性的戰略一直是他們唯一
關心的。他們利用農民人材締造了革命大軍:不多,也不少;但這本身就是
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農民與共產黨人:不相稱的聯盟
“完全是空想”,這是一位學者對毛於 1926—1927 年冬在家鄉進行的一
次考察後所寫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的評論。①正當中國共產黨準
備進行他們的農村變革運動時,毛根據願望的想法使他傾向於北伐軍抵達湖
南引起騷動的能動的觀點。他對現實的描述是與他那種創造者能用農民人材
造就幹練革命領袖的想象分不開的。事實上 1926—1927 年湖南農民的行動
(或者,更為確切地說,少數農民——其中有些人仍由他們傳統的主人所操
縱——的各種分散活動)既沒有在事後證實毛在《報告》中所說的那種熱情,
也沒有證實毛事先所抱的那種希望。被派往湖南的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的畢
業生們在北伐軍到達前發動群眾並不成功。相反,農民協會的數量、成員和
活動的增加,是軍事力量的進展和勝利的直接結果。儘管為中國共產黨的歷
史編纂學所充分讚頌,農民實際參加戰鬥的罕見事例,除少數例外,完全沒
有戰略上的重要性:“這些戰鬥只是主力戰的外圍戰。”②隨後,1927 年秋
收暴動的可悲的失敗證實了農民武裝沒有準備的狀況和缺乏戰鬥力。①1928
年 3 月,20 多萬造反的農民未能攻下湖南東部的平江縣城。②再後一些( 1928
年 8 月),在紅四軍第二十九團於一次戰鬥中完全潰散後,毛在井岡山遭
受了一次失敗。組成這個團的農民思念家鄉,決定返回他們在湖南南部的宜
章老家。③這些少量的例子表明,在中國共產黨人的農民英雄故事的前夕和早
期,他們極少能信賴農民士兵,但正是由於有這些士兵,20 年後,他們征服
了整個中國。
彭湃與海陸豐農民(1922—1928 年)
職業革命家與村民在廣東東部兩個縣初次相遇,是由共產主義農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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