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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志清著《中國現代小說史》中受到高度評價的作家——張天翼、吳組湘、
沈從文、錢鍾書和張愛玲——似乎在中國文學史中默默無聞。30 年代初一度
發展起來的詩的現代派潮流,在先前的中國學者的研究中幾乎沒有受到什麼
注意,如今才開始在中國吸引學者興趣,部分地是近來集中在“朦朧詩”的
年輕實踐者的爭論的結果。
可是,如徐志摩和郁達夫那些非左翼作家的詩和作品仍然是五四文學更
大的遺產的一部分,這部分文學遺產在臺灣准許閱讀,而其他大多數作家,
包括魯迅,被目為“共產黨”,作品受到查禁。一部頗為大膽的學術叢書,
周錦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為數約 30 卷,是機智地避過官方禁令的
初次嘗試,雖然各卷的學術質量參差不齊。
因此,在推進作為社會文化史格局中的文學,而不是主要作為政治意識
和政策反映的中國現代文學研究中,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人數越來越多的西
方學者正在迎接這種挑戰,他們近年已能同他們正在研究的作家有私人直接
接觸。從這類接觸中得到好處的近年(出版或準備出版)的研究專著中,最
值得注意的有:梅儀慈著《丁玲的小說——中國現代文學中的思想意識和敘
事》;葛浩文著《蕭紅評傳》(據作者英文專著《蕭紅》擴充和修訂);傑
弗裡?金克利即將出版的一部關於沈從文的著作(作者在哈佛大學的學位論
文《沈從文對中華民國的幻想》的修訂稿)和胡志德著《錢鍾書》。這些學
者不是訪問過研究物件本人,就是在研究物件生活所在地點進行研究,或兩
者兼而有之。繼這些學者之後,一些美國大學研究生,已就吳組湘、老舍、
蕭軍、艾蕪和丁玲這樣一些人物和就自傳文學和象徵派詩這類一般論題,在
中國進行研究或訪問。
然而,在西方學者中,集中的一般領域仍然是 30 年代文學。這是可以理
解的,這是由於儘管社會政治環境令人窒息,這個時期的作家卻多產,並且
藝術上成熟。反之,左翼作家聯盟的文學論戰和活動已不為西方學者廣泛研
究,保羅?皮茨科維奇著《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文藝思想:瞿秋白的影響》和
安東尼?凱恩最近發表的博士學位論文《左翼作家聯盟與中國的文學政策》
是顯著例外。40 年代時期,當時中國現代文學捲入戰爭和革命中,在西方學
術研究中不甚受到注意。茅盾和巴金的戰時作品有待進一步研究和翻譯。茅
盾的小說,如《蝕》和《腐蝕》,尚未翻譯成英文;巴金最佳小說《寒夜》
最近才由內森?毛翻譯成英文。重慶戰時戲劇尚是一個有待研究的極重要課
題。淪陷區上海文學界在愛德華?岡恩的主要著作《不受歡迎的繆斯:上海
和北京的中國文學,1937—1945 年》中,在學術上初次得到論述。延安文藝
界成為戴維?霍爾姆的研究課題,此人曾就延安秧歌運動和魯迅遺產寫過論
文。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有邦尼?麥克杜格爾根據較早的 1943
年文字的審慎的新譯本。本章概括地探討的戰後電影業,已由保羅?皮茨科
維奇、保羅?克拉克和其他人作為社會史的一種資料加以研究,電影藝術價
值和文學價值仍然有待評估。(傑伊?萊達著《電影》是一部有關中國現代
電影的著作,有嚴重缺點。)總之,這整個時期為繼續進行學術研究提供了
一個內容豐富的領域。
一個新領域的發展也可由研討會和會議之類集體學術活動判斷。自 1974
年在哈佛大學舉行開拓領域的研討會和會議——成果為《五四時代的中國現
代文學》(默爾?戈德曼編)——以來,已舉行過六次國際會議,其中三次
直接和本章涉及的時期有關。這些會議的第一次是 1980 年 6 月在巴黎舉行的
研討會,由羅伯特?魯爾曼組織。1982 年以《抗日戰爭時期的中國文學(1937
—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