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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向我認錯,因而那遭論起來,誰也不曾有錯處。只是如今,是世子心裡下不來這口氣,卻只衝著媳婦來。媳婦只知道,世上不問無錯之人的罪,朝廷衙門尚且如此,何況是家裡!世子若因此而惱恨於我,那也與媳婦無關。母親若要媳婦先向他低頭,此事我認為不可!”
於氏一直好言相勸,但沒有想到,一下子就碰到世子妃的一個硬釘子。這讓王妃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直直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媳。孟媛和璇真見大嫂說話態度如此強硬,也不覺怔了。這時,於氏回過神來,又再勸說道:
“世子妃誤會了,我那意思,並不是要你向那不爭氣的先認錯,而是想為你們各自找個臺階下罷了。世子雖愛玩鬧些,但如今畢竟大了,何況他向來脾氣寬厚,待下人們也極好的,更別說是自己人了。如今他臉面有損,世子妃你也沒什麼光彩。你們要是和好了,不僅下人們不用整日擔驚受怕的,府裡也安穩多了。”
“是啊,大嫂,母親擔心你和大哥,所以才會這般勸的。我嫁進府裡的日子尚淺,只是這夫妻間也難說誰有不是誰有錯兒,有時各讓一步,也就罷了,總比撕破臉的好。”
洪氏本來無意插嘴,但如今看到王妃的話被白氏駁了回來,便也出聲一起勸她。可是,白蓮華的態度,沒有一點軟化的痕跡。她直視著王妃於氏,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說:
“母親的吩咐,媳婦本該遵從才是。只是此事論起來,媳婦本無不是,如今若要媳婦為了莫須有的事情,而向世子認錯,請恕媳婦萬難從命!”
世子妃的話一出,不僅是王妃、洪氏等人呆住了,連房裡的下人們也不禁目瞪口呆。她的語氣,說好聽些是堅定;說難聽些,就是頑固。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是與自己的婆婆交談,而是在教訓對方似的。王妃沒有說話,而洪氏則連忙拉拉世子妃的衣袖,說:
“大嫂,你這是……”
“大嫂,母親也是好意相勸,你怎的倒……”
孟媛大概是從來沒見過有人居然敢這樣對王妃說話,而且這個人還要是自己的大嫂、世子的正妻,所以連說話時聲音都不自覺地略有顫音。璇真此時也站了起來,向白氏說道:
“大嫂如此守禮,確實無錯。只是——(璇真話音一轉)大嫂可有想過,如今你這般與母親說話,可是有違孝道?且不說母親乃是好言勸你,哪怕母親在責罰我們做晚輩的,我們也自該垂首聽訓才是。大嫂才剛說的‘莫須有’三字,豈不是自比岳飛,說成是母親有意陷害於你?大嫂且細想想,如此言語,可妥當不妥當?”
璇真的話有憑有據,而且在情在理都無法挑剔。白氏本來也自覺有不該,如今見眾人如此,又見璇真這麼一說,便向上首的王妃下跪,口中說道:
“媳婦魯莽,一時胡言亂語,請母親責罰!”
“……罷了,你先起來。”
白氏站了起來,但不敢坐下。王妃於氏強忍著內心的怒氣,說:
“你們夫妻間的事,你們自己理論吧。只是我要提醒世子妃一句,你身為世子正妻,日後又是這王府之主,行事說話,絕不能如此莽撞。否則,惹來誤會事小,引起禍端時就遲了。”
待世子妃等人退下後,璇真擔心母親,所以沒有馬上離開。看到女兒仍然守在自己身旁,於氏向她勉強笑了一笑,說:
“瞧你這丫頭,如今說話越發伶俐了!”
“那是女兒一時胡謅的,娘休怪我。”
“你哪裡胡謅?說得有理,而且不是我故意誇你,若不是你,只怕你大嫂還不肯認錯哩!唉,當初她入府時,就是這般性子,我那會兒還覺得是好事來著;何曾想,如今倒應到我自個兒頭上來了。”
“娘快別說這些。想來大嫂是一時口不擇言,並非有意,娘就恕了她這一回吧。”
於氏摸著女兒的頭髮,臉上的神情此時才見緩和些。“好丫頭,我若是氣你大嫂,那會子也不會跟她說這麼些話了。只是我在擔心,如今還是小事,萬一日後你大嫂不改這性子,只怕往後會惹出事來!”
璇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論起來,她的這位大嫂從樣貌、人品到德行,都絕對稱得上是一個稱職的世子妃。但是她給人的感覺,與其單純地說嚴厲,倒不如說是沒有人情味可言。王府上下、從她的長輩、同輩甚至是下人們,都感覺到這位世子妃是何等的難以接近。世子妃自從入府以來,從來不曾做錯過一件事,更是連一丁點的逾矩也不曾有過;但是她那種只以禮法道理為重的想法,使她很難跟周圍的人融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