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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正當她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的時候,隱約聽得外頭有腳步聲。之後,有人掀軟簾進來,對床邊的小宮女說:
“你也累了,且到外頭,讓我來侍侯便是。”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4)
沒人回答,但是之後的動靜證明原本留守在裡間的宮女又出去了,剩下新來的人在此侍侯。璇真眼睛也不睜,問了聲:
“是銀香?”
“姐兒還不曾睡?”確實是銀香,她湊近了床邊。“奴婢才剛從那邊回來,不敢耽擱,特來回姐兒話的。”
璇真張開眼,烏黑的眼珠盯著對方。“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回姐兒的話,那頭正如姐兒所說的,已經指認過了。”銀香看到小主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又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說:“只是還不曾找出那人哩!”
既然得到了王爺的命令,那麼典儀所那邊肯定不敢怠慢,一定會仔細讓樂工張善辨認眾人之中是否有他的共犯。但是如今仍未找到,難道說……剩下的那個犯人,不在那裡?璇真沒有急著去下結論,而是又問銀香:
“那還聽到了什麼?”
“奴婢跟典儀所那兒的一個唱的有交情,她昨兒因為得了風寒,所以也沒到席上侍侯,留在那頭靜養。聽她說,昨兒夜裡典儀正並四五個校尉押著張善回來,命所內所有樂工都出來好讓他認。那張善來回看了四五遍,都不曾找出裡頭有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越牆跑了、還是使什麼法術飛出去了,總之折騰了大半夜的,還沒個結果,把典儀正他們都快急死了。”
“那張善如今何在?”
“她也不曾見著,怕不是被監起來了。”
想想也對,如今這案子還有共犯沒找到,所以那個樂工不可能被人放出來或是趕出府去。當然,從今之後,恐怕他都甭想繼續呆在王府裡了——不,應該說也別想再濟南這兒立腳了。不過,這還不是重點,璇真只是沒想到,那個共犯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使他至今都不被認出來或找到。
“如今典儀所那頭已經被下了嚴令,誰也不許對昨晚之事洩漏半句。我求了那丫頭好半天,她才肯說哩。”
“你多有辛苦了,”璇真又對她說,“此事切勿告訴他人。”
“是。”銀香剛要走,想了一想,又回過頭來。“璇姐兒,奴婢才剛回來時也想著這事兒,想來他們若敢在內庭中與宮人勾搭,又得了這許多東西,必定是宮女自個兒的。若是去問問,興許還會知道這些天可有哪個宮人少了常戴的簪環釵梳,這些東西最難瞞人的。”
“……這也有理,罷了,你多打聽打聽,只是千萬不能讓人起了疑心才好。”
主僕兩人間的交談,成了她們之間的小秘密。可是這之後三四天,不管是外庭還是內庭,一切都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有時在榮德殿上,也可以看到那些樂工歌伎們為了侍侯主子而努力演奏唱曲的身影。從他們的神情中,根本看不出有一絲惶恐之色。
“請問娘娘,該唱什麼曲子?”
歌伎上前跪拜,這樣問王妃。於氏正和二夫人、三夫人一起閒坐,而璇真和孟媛姐妹則在一旁。點過曲子後,底下的人就忙調絃按索,重新彈奏。於氏聽了一會兒,忽然朝她們看了看,問:
“怎麼不見金蟬兒?這《普天樂》她唱得好,倒想聽她唱來著。”
底下的女樂行首連忙起身,向王妃稟告。“回娘娘話,金蟬這兩日因身上發熱,正病著,不能出來侍侯,還望娘娘恕不恭之罪。”
“是這樣,”於氏點點頭,又吩咐道:“既是如此,讓良醫所派人瞧瞧去,免得耽誤了病,更難治了。”
“謝娘娘洪恩。”
那天晚上,下人侍侯璇真洗澡。璇真讓別人到外頭等候,只留下銀香在房裡,因為她有話要問對方。當確認別的下人們都已離開後,璇真對銀香說:
“今兒上菜時,你怎的一直瞧我哩?”
“璇姐瞧見了?小的還擔心會被姐兒說我不尊重。”銀香笑了一笑,然後拿過床前的腳踏,坐在上頭一邊為璇真搓洗身上,一邊低聲說:“姐兒可知道典儀所那兒的歌伎,叫金蟬兒的?”
見璇真點頭,銀香又說了。“外頭都說金蟬兒是病倒的,可我去問過了,她哪裡是病的,只是這兩日茶飯不思、神思恍惚,才睡倒的!聽裡頭的人說,自從知道那姓張的出了事,又來認過那些樂工,金蟬兒連平日練功也不用心,整日裡愁眉苦臉的。我還從她們那裡聽說,見過有好幾次,金蟬兒在半夜偷溜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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