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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人之初、學走路(4)
璇真想起自己如今這個模樣,不禁悵然起來。更多的時候,她都必須得跟這位古代的“母親”一起吃飯,有時她也慶幸,還好自己如今是個小孩的身分,所以也不會覺得尷尬。用過晚飯後,她還要坐一會兒,才能離開這裡回自己的住所。其實璇真所住的這間屋子也算是榮德殿的一部分,只不過比較偏後。在大殿與偏殿之間,連線著小小的花園和池塘,順著那條青石甬道,可以直通王妃居住房間的院落。只是如今是冬天,很多花都早已凋謝不見,更別提會有什麼奼紫嫣紅的景色可以觀賞了。因為落葉都已經落盡了,所以池塘上非常乾淨,只見一池幽暗的綠水,映照著岸上燈籠的兩點光亮和在燈籠旁行走的人影。
璇真覺得能夠趁著吃完飯後用回房的時間順便走走,也總比悶在屋子裡的好。不在那個愛乾淨的父親面前、也不在那個威嚴的母親面前,只有這些不大敢管她的下人,璇真認為自己要自由得多。
“噯,那個不是月桂嗎?”
旁邊提著燈籠的一個小宮女隔著池塘,看到對面的情景,忍不住叫了出來。月桂是王妃房裡的宮女,與璇真房裡的宮女月喜是姐妹,不過月桂已經有12、3歲,比月喜大好幾歲,而且人幹活穩當利落、從不多言,因此她在榮德殿裡也頗得王妃於氏的信任。
“這麼晚了,姐來這兒做什麼?”
月喜在後頭,這樣低聲嘀咕著。雖然是姐妹,不過在人前,她倆還牢記著自己的下人身份,很少私下會面。璇真藉著燈籠的光,看到另一邊的月桂背朝她們,並未發現有人來了。奶媽佩玉走近幾步,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
“怪了,那丫頭手裡怎麼拿著……”
她沒往下說,不過她身邊的璇真已經看見了。月桂蹲在池塘邊的臺階上,雙手捧著個黑色的瓦罐,將裡面的東西緩緩倒在水裡,一旁還放著燈籠。她十分專心致志的樣子,因而並未發現後面有人已經看到了她的舉動。那罐子上還貼著紅紙,一下子讓璇真想起了剛才在母親房裡見過的相似物件:二房派人送來的裝補藥的罐子。
“前面也沒什麼地方好走的,回去。”
佩玉說著,自己就先一邊走,一邊將璇真抱起來,往房子那邊走。月喜和另外一個宮女也同樣閉口不言,跟著她走。三人似乎有著同樣的默契:對於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裝作完全沒看到。
“看來,是撞破了母親房裡的某個秘密啊。”
璇真這樣想著,不禁又回頭從奶媽的肩膀上往後看了一眼。月桂的身影溶化在幽暗的花園深處,逐漸完全消失了。王妃根本沒用二房送來的補藥,只怕以前送來的藥也是這樣處置掉吧?她是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會被人謀害?璇真想著,但也覺得母親的擔心不無道理。是啊,這麼一個複雜的家庭,真是少一點心眼都不行。她這樣小心,也是為了自己著想。
這件事,無論是事前事後都無人提起,就好像壓根並未發生過似的。只是在某天早上,當姬妾們前來向王妃請安的時候,一旁的璇真見到二夫人滿面笑容地看著王妃,問道:
“前幾日送來的補藥,不知娘娘用了可好?”
“多承你厚意,那藥吃了倒好。不瞞你說,這幾天,睡得也比平常安穩些。”
“娘娘身子安康,就是咱們最大的福氣,那點東西算不上什麼。我以前懷她們姐妹倆的時候,也是常常鬧得不安生,喝了這藥,倒見好轉起來。如今見娘娘也是這樣,心裡急得不行,便大著膽子請娘娘試試這補藥。我還總擔心,怕娘娘不愛喝這藥哩!”
“哪兒的話,雖說藥苦,可苦口良藥,對身子有好處的東西,吃下去也不妨事。這次我嘗著那味道,比以往用的更甘甜些,我也知道你怕我嫌苦,不想吃,真是多謝費心了。”
那二夫人越發眉開眼笑,似乎非常高興。“娘娘嚐出來了?不怕娘娘笑話,我自己吃過這藥,什麼都好,也不免嫌它太苦,每次都得一口氣喝下然後趕緊把杏脯什麼的含進嘴裡才能送藥。我看娘娘愛吃梅子送藥,常言道酸兒辣女,娘娘這次準生下哥兒,替王爺添丁!”
王妃從孃家陪嫁過來的奶媽——也就是璇真頭一次來她房裡時見到的她身旁那個中年女僕——李媽也在一旁湊趣說笑,逗得於氏更加開心。
看到這一幕,璇真心想:王妃真的用過那藥嗎?聽起來似乎是那麼一回事,不過也有可能是她讓下人喝過那藥,剩下的就讓人倒掉。那天晚上,她房裡的月桂應該就是偷偷到花園裡將藥倒掉的。要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