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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紹平不馬上把這一切都告訴人們,如果他等人們的情緒稍稍平息以後再道出那可怕的事實,人們也許還有工夫做冷靜的分析和判斷,可是現在,他們完全變成一種盲目的力量了。他們不知道紹平離開馬家崾峴以後做過的一切,不知道這個討人喜歡的後生在這短短的十三天裡受到的洗禮,發生的變化。出現在人們眼前的,仍然是那個讓人討厭的井雲飛的兒子,正是這個人高舉著雙手從山洞裡走了出來,其他人都死了,只有這個人活著,只有井雲飛的兒子活著!
馬家崾峴人終於確認這個跪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馬家崾峴人的子孫。在這個人的生面前,他們似乎找到了其他人死的原因。
馬漢祥看到馬家崾峴人的眼睛紅了,他們正在失去理智,他抹了抹眼淚,喝令人們住手,把一步步向紹平圍攏過去的人推到一邊,還伸手打了幾個要撲向紹平的後生。
玉蘭退到人群后面,看著人們像潮水一般湧向兒子!她內心異常麻木,不知道應當穿過人群站在兒子面前保護他,還是加入到盲目的人群中去呵斥他、汙辱他、咒罵他;甚至……毆打他。
人們在馬漢祥的阻擋下稍稍退後了一些,現在,石玉蘭又重新站在他們中間了,但是,這些人好像並沒有意識到她,他們的全部意念都在前面那個讓他們憤怒的人身上,一種報復和毀滅的慾望控制了這個群體。這個群體爆發出的吶喊和咒罵震耳欲聾,就像黃河的濤聲一樣淹沒了其他任何音響。
紹平還在哭訴和求饒,石玉蘭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奇怪的是,她驚訝地看到一個逝去很久的人的面孔和紹平的面孔疊加在了一起,並且,她分明聽到那個人的聲音:“……要活下去,玉蘭,不是為我,也不是為你,是為了紹平,你必須活下去。別再跟紹平提我,你讓他恨我,你一定要讓他恨我,讓他向人證明他不是土匪,他也不是井雲飛的兒子,他是一個人,他對任何人都無害,他只是要像一個人那樣活著……我相信你能夠活好……玉蘭,你告訴我,你能夠活好,是吧?你能夠活好吧?”玉蘭記得,她當時哭成了淚人,她沒有回答那個人是不是能夠活好,她緊緊地摟抱住他,一邊哭一邊問他:“沒辦法了嗎?真的沒辦法了嗎?”“沒辦法了,事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她嗚嗚地哭起來。“你能帶好我的兒子,你能帶好吧?”那個人一再問他。石玉蘭堅定地點頭,說:“我能。”那個人忽然笑了一下,把她推離開,悽慘地說道:“可是,你帶不好我的兒子……你沒能帶好我的兒子……”世界突然喧囂了起來,周圍的景物和人群都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落英繽紛地攪擾在一起。她覺得人群再次向紹平蠕動起來,她看到很多人舉起了手中的長槍,但是她不知道兒子紹平在哪裡,她分明聽到紹平的求救聲,就是不知道他在哪裡。整個世界都是混亂的……玉蘭看到了五花大綁的李昌源跌跌撞撞從眼前跑了過去,他的目光充滿了怨恨和恐懼。他的頭髮被胡亂剪過,有的地方露出了頭皮,有的地方卻留下一寸多長的頭髮;顴骨上的一處傷口還在流血,血順著臉頰流下來,落在棉襖衣襟上。李昌源站立在冰面上了,他身後那幾個拿盒子槍的人齊步走上前去,幾乎同時舉起了槍。“砰!砰!砰!”玉蘭眼看著李昌源的腦袋迸裂開來,眼看著白色的腦漿和著鮮血噴濺到很高的地方,眼看著李昌源痙攣著倒在冰面上,血像小河一樣蜿蜒,在沙地和冰面接合的地方匯聚到一起,從冰面的縫隙之間流到河裡去……馬佔鰲一家六口人的鮮血幾乎把一個狹小的窯洞淹沒,炕上,灶臺上,門板上,地上,院子裡……到處都是鮮血,開啟院門的時候,人們看到一隻陰鷙的黑貓正在舔舐窯門口淤積的鮮血;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窯裡窯外,好像發生過劇烈的打鬥;屍體上有許多貫通傷,也就是說,能夠一刀致命,但是每一具屍體都不止一刀;馬佔鰲大兒子的肢體與軀幹幾乎完全斷離,大腿和頭部併攏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玉蘭不知道這是馬家崾峴人身上的氣味還是黃河水的氣味,這氣味令人作嘔。她看到紹平在這氣味中翻滾,就像是在汙濁的黃河河道里翻滾一樣。不管他怎樣努力,他遊不到對岸,他是不可能游到對岸的。他遊了那麼久那麼久,他還要遊多久啊!?她能夠幫助他麼?她能幫助他做一些事情嗎?她能夠讓他擺脫浪濤的衝擊麼?她怎樣做才能夠讓親愛的兒子解脫?她看到自己像瘋了一樣沿著黃河河道來回奔跑,聲嘶力竭地呼喚著紹平,她看到紹平使盡最後一點氣力,向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