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意發財,就供給弟弟一個房子。唐瑜比我大四歲,我們一直很要好。唐瑜靠近共產黨,出獄以後一直與潘漢年有聯絡。我又與唐瑜在一起,所以也就與地下黨很熟悉。我跟共產黨很多年,當時並沒有想加入,只是一心想畫畫,能夠發表就滿足,與共產黨有了不小的緣分。“二流堂”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到最後才平反。現在關於以前“右派”的事情,我統統不講了……
李懷宇 抗戰勝利後,你畫針砭時弊、揭露社會黑暗面的漫畫。當時整個文化界的風氣是怎麼樣的?
丁 聰 因為整個文藝界抗日協會都是周總理在領導的,文藝界的天下都是共產黨的。夏衍、陳白塵、阿英他們很早就是地下黨。
1949年後,丁聰懷著滿腔熱情投入工作,“反右”時被打成“右派”,從此有近二十年的時間無法在內地公開發表漫畫。“文革”結束後,丁聰以超常的精力,創作了大量的諷刺漫畫和文學書籍插圖。1979年《讀書》創刊後,他的漫畫專欄從未中斷。
李懷宇 1949年之後,漫畫界的風氣如何呢?
丁 聰 1948年年底、1949年年初,我們跟陽翰笙、張瑞芳一批迴到北平,那個時候還沒有建國。後來,開文代會、青代會、政協會議。解放初期,周恩來他們也很平易,後來就不一樣,但是周恩來對我還是很好,給我敬酒。解放以前,我們很大膽,以為不是共產黨,好做事情,什麼事情我都好做,那個時期反而是共產黨比較困難。就算我被國民黨抓到監獄,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共產黨。那個時候,反而最大膽。
解放初期是很好的。可以畫東風壓倒西風,可以罵外國人,罵帝國主義。開始我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反右”後才慢慢清楚……抗美援朝的時候,我跟第一次慰問團和廖承志去了,畫畫也都是憑概念的。剛剛建國以後,廖承志就找我去上海買邵洵美的機器,招工人。1950年年初運回機器,就讓我們建立《人民畫報》。其實我不想編畫報,這樣就沒有時間畫畫了,我是副總編兼編輯部主任,因為不是黨員,後來就被打成“右派”。
李懷宇 1957年到1977年二十年之間,有沒有畫漫畫?
丁 聰 我偷偷地畫,在北大荒我畫了很多。1958年,我們去了北大荒,聶紺弩後來也去了。我當時也畫了一批有影響力的畫。我們當時怎麼會反黨呢?這樣是胡說八道、沒有理由的。現在我還搞不清,也根本不問了。在編《北大荒文藝》時,也為他們畫出了一些插圖,當然不是用自己的名字。這些都不是漫畫,真正畫漫畫還是80年代以後的事了。我一個人主要搞技術,每個月我在農墾局的印刷廠裡設計版式、排版和校對,一待就是半個月。等刊物印出來後,再用牛車把它們運到火車站,裝上貨車,押運回來。這樣,在編雜誌的半個月裡,我便有時間畫畫。我在《北大荒文藝》,聶紺弩當時關在監牢,我就把他也弄到雜誌社。帽子不摘我就不回來。後來,我到了北京才摘了帽子,摘了帽子還是一樣,還是“摘帽右派”。平反以後,我仍然不能在內地發表畫,但可以在香港發表。我和龔之方合作,在香港《文匯報》上刊出《北京小事記》,他寫文章,我配圖,寫北京的題材,都是歌頌的題材。
李懷宇 “文革”結束後,你又進入一個創作的高峰期,這時的創作環境怎樣?
丁 聰 “文革”結束後,我們才基本恢復以前的工資、權利。斷斷續續地,我跟陳四益合作寫了很多本書。1979年,範用、馮亦代他們請我去《讀書》。但是受上海電影製片廠之邀,我去了上海搞電影,戲沒有拍成。回來以後,我也不回《人民畫報》。最自由的時期,還是三中全會以後的幾年。因為“四人幫”壓得太厲害了,文藝界需要喘息。三中全會以後,我也畫了很多諷刺社會不良現象的畫。只要有機會、有氛圍,我就會畫……對社會不良現象的諷刺,實際上對政府是有好處的。英美都沒有限制,法治國家,什麼題材都可以,只要不違法,都可以。
丁聰:筆底才情敵萬夫(5)
李懷宇 範用寫過一篇叫《相約在書店》的文章,講你們一起到三聯書店旁邊吃飯談天,朋友間的情誼很讓人感動。
丁 聰 跟《讀書》那些人,我們是好朋友。範用、沈昌文、董秀玉都退了,我是最老的了。我跟吳彬她們關係也不錯。二十多年來,我還在拿《讀書》的稿費。我對《讀書》有感情,儘管腦子跟不上了。這兩天我又要給《讀書》發稿子了,連標題也是我做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