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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有這樣一幫志同道合的人,有這樣一個氛圍。你是如何理解當時的文化背景的?
沈昌文 從新文化運動以後,知識分子都需要有自己的園地,我們就應該給他們自然地提供一些園地……我當時也是適逢其盛。我經常跟編輯還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說,我比你們幸福多了。你們現在苦惱的是,你們有一些開放的做法受到限制。我們在80年代做編輯,經常是上邊跟我們說:“你們開放得還不夠。”(大笑)這就應該感謝鄧小平和胡耀邦同志。胡耀邦同志管我們最多,常常批評我們不夠開放,我想你也應該很高興挨這種批評吧(大笑)。以前有這種批評,現在是沒有了。我趕上了好時候。改革開放應該就是這麼過來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啊。按說我的專長,我在編輯部多年負責的是馬克思主義史,我特別研究蘇共的馬克思主義史,我當然是斯大林主義者了,不是任何異端思想。但是,真正讓我轉過來,還是改革開放的大形勢。
李懷宇 那些老先生都經過五四新文化的洗禮,都知道什麼是科學民主。我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五四的文化氣氛在1979年又回來了,那些老先生經歷了那麼多風雨以後,把那種風氣帶到《讀書》這裡來了?
沈昌文 是的,那些老先生我印象非常深刻。比如吳祖光先生和金克木先生他們風格就不一樣,但思想是一樣的;姿態不同,思想還是五四的。
李懷宇 當時《讀書》雜誌彙集了各種流派不同的意見,而不是辦成小圈子內的同人雜誌,你又是如何把握其中的度呢?
沈昌文 那些老先生非常注重各種流派的交流,不同的言論可以在一個雜誌裡進行討論。我在《讀書》雜誌裡邊有一件事情印象非常深刻,就是遠在一個窮鄉僻壤的中學老師,看了我的文章給我反映,我覺得他的反映真好。所以,我對每一期的讀者來信都非常注重,我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讀者來信,看看讀者有什麼反響。這些讀者中可能有的是甘肅某一個縣的中學老師,而我在北京的大機關裡,以前根本不會在意他們。但是後來看了他們的來信,發現他們的思路跟我們很合拍,大家容易取得共識。這樣的來信我還儲存很多很多,有時間的話,我還想重新整理,現在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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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文:談情說愛當編輯(4)
沈昌文主持《讀書》雜誌,按他的說法是“出於無能”:“好在編輯部裡邊實際辦事的人包括我在內都是‘小文化人’,胸無成竹,事無定見,學無定說,不受一宗一派拘束,更無一恩一怨羈絆,因而接受大文化人的種種指教窒礙甚少,關係容易融洽。我以後常說,我們的這種方式,可稱‘談情說愛’,辦法是同各色各樣的作者、讀者交流思想感情,目的是從他們那裡汲取知識資源。而所有這些,說得難聽,實際上還是一種對知識資源的‘貪汙盜竊’,只不過彼此都心甘情願而已。”(《閣樓人語》自述)抱著開放的心態,《讀書》注意介紹海外、港臺的文化現象和思想。同時,沈昌文善於將《讀書》雜誌的資源轉化為三聯書店的出版資源。
李懷宇 你有時間的話,把跟這些人的交往再寫一本書,不要只出一本《閣樓人語》哪。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很多搞外文翻譯的,把外國的思想介紹到《讀書》雜誌裡。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沈昌文 外來的東西開頭真正得益於馮亦代先生。馮亦代先生是真正的外國通,他了解美國,寫過很多東西,他本身也有很多研究。並且,他善於啟發別人來做這些事情。更主要的是,他給我介紹朋友,於是就開了很多專欄。後來,朋友約得多了,一直影響到我們的圖書。舉個例子,比如《第三次浪潮》,我跟韓素音一起吃飯,我一點沒有想起來要跟韓素音談書。我就問韓女士:“我馬上要到美國去訪問了,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好啊?”韓素音當然指點我,說:“你注意,第一要襯衫,第二要皮鞋。你不要以為披在外邊的衣服要像樣子,但是美國人最看重的不是這個,而是你的襯衫和皮鞋,這是身份的標誌。”就在那次吃飯,她跟我講了,美國出了一本書叫《第三次浪潮》,出版以後很有影響,大家都驚訝了。我們決心由此突破,大力引進新思潮。
從《第三次浪潮》開始是美國新思潮。後來,我接受了一個思想,這個思想現在對出版界還是有用:就是我們要研究這個新思潮的來源。因為,中國目前還處於很多新思潮的前身階段,更別說十幾年前。所以,我們中國的問題跟那個比起來,我們覺得太遠不可及了。像現在考慮新左派的觀點一樣,我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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