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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出書,我們很墮落的思想是,看了我的書以後怕產生很激烈的衝突,怕產生很危險的思想。就讓他去產生吧,你不要介入,你介入就很麻煩。我為了保全我的帽子,為了保全我的看法,這是我當時的“反革命策略”(笑)。
我經常告訴我們的編輯,最後的結論你不要下,我們只提供一個歷史的背景,告訴你歷史的經驗。因為在中國編刊有一個好處,中國發展得比較慢,歷史經驗太多了。而且我發覺,改革開放以後中國做的事情都是各國做過的,很少有沒有做過的。一直到現在,傳統思想、國學等,儘管外國沒有國學,沒有這麼嚴重,但是房地產,你去查外國的歷史,都是外國做過的,還有城市改造、環境等問題,我們要吸取這些東西。那麼,我們出版界就是要提供一種氛圍,提供一種材料。可以作結論的作結論,但是儘可能不要作結論。因為你要相信,別人比你聰明,讀者比你聰明。我們做編輯的可以不怎麼介入,要介入也不要介入。人生的樂趣也在於此,太介入就太煩惱了(大笑)。
沈昌文:談情說愛當編輯(5)
李懷宇 現在回過頭來看,像五四時期《新青年》這樣的雜誌,它也是有一批作者提出有影響的思想,而且這些思想不是相同的,多元化的思想同時也帶動了出版事業,所以才形成了繁榮的文化現象。在這個氛圍裡,你做的哪些書是值得回憶的?
沈昌文 特別有一個類別,像《美國讀本》。因為要了解美國經驗,大家說了很多美國的東西,但是我後來發現很多人沒有看過《獨立宣言》。所以,我們專門編了《美國讀本》。那麼我現在喜歡講的一個故事跟木子美有點關係。因為我很早就注意到了,性解放是思想解放的一個前奏,是一個很重要的來源。許多革命前輩思想解放,他們的一個原因很可能是婚姻不自由。這是我翻看三聯書店編輯的許多革命前輩事蹟的目錄知道的,夏衍很早就翻譯了《婦女與社會主義》這些書。所以我就比較關注這個事情,因此我做了一本很得意的書,就是《情愛論》,俄文的。我一看到這本俄文書就大為驚訝,因為我很早就想出這方面的書,但是找不到一個理由。這本書提出一個觀點,正是馬克思唯物主義才強調肉慾。如果性愛的問題上,只講感情,就是唯心主義的,對不對?所以馬克思主義不排斥肉慾,我覺得這個觀點新穎極了,並且用馬克思主義的語言講,我這裡好透過。一出版幾年就印了一百二十萬啊。這本書是我覺得很高興的。在這個思想指導下,我又作了一些有關的書,藹理士的《性心理學》,潘光旦的譯本。潘先生我過去認識,他是上海人,跟我很談得來。還有其他一些有關的書。所以木子美現象一出來,我當時就跟很多人說,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你是不是去做木子美是一回事,但是從思想情況來說,思想解放到一定程度,就要解放到這個層次。
我是研究馬克思主義史的,我講一個列寧的例子。柯倫泰夫人是列寧培養出來的,十月革命以後的###長,當時不叫“###長”,提法是“教育人民委員”,她在性的問題上非常開放。她提出一個主義列寧非常反對,中文翻譯為“杯水主義”。她認為,女性要解決性要求,按照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就像喝一杯水那麼簡單。柯倫泰夫人年輕時候美貌過人,當年她高興的時候情人是克里姆林宮的衛隊長,他們兩個人高興了就去外地“喝一個禮拜的水”。回來以後,俄共中央委員會要處理,有人當時提出來要槍斃,報告給列寧,列寧說槍斃太輕,要給他們兩個更重的處分,就是立即結婚(大笑)。所以這種問題,必須很好地處理。如果採取特別處理,就不好。因為當時俄國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偶然情況,人們思想解放,什麼都可以解放。為什麼說老爺們的東西是解放的,但是姑娘們的東西就不能解放呢?所以,必須進行討論。我比較贊成李銀河的意見。後來我就退休了,但是我在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出了不少書。
李懷宇 在港臺方面,羅孚先生當時介紹了一批香港的作家,像《你一定要看董橋》就非常有影響,後來又有作者介紹臺灣的東西,這種東西當時你怎麼看?
沈昌文 開闊了眼界,主要是香港。80年代中期以後,我們又跟臺灣的關係比較密切了。原因也很簡單,三聯書店成立了,可是國內的出版界有分工,比如,文學出版社可以出文學書,中華書局可以出古典書,三聯就沒有分工。我當時就用了一句列寧的話,列寧在《帝國主義論》裡面說:殖民地已經分割完了。那就逼著我非要跟其他出版社“打仗”,我也要搶著出版。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方面要搶,一方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