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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般招待所,後來改成了青年勞改營。幸虧我碰到一個老師,他是洛陽《陣中日報》的主編,我是作者,他認識我,幫我出來了。後來我到了成都《黃埔日報》,當副刊編輯。
李懷宇 在那時候認識你太太吳仲華?
何滿子 她當時還在唸書。
李懷宇 聽說當時很多人追她。
何滿子 給我騙了(大笑)。
李懷宇 她家裡也是書香世家?
何滿子 她的祖父很有名的,叫吳光耀,搞金石文字,國家圖書館有一個他的專櫃,他寫過一本《慈禧三大功德記》,歌頌慈禧的。
李懷宇 怎麼認識你太太的?
何滿子 當時我在當編輯,透過作者的關係認識她。後來我出了事情,國民黨要抓我。
李懷宇 出了什麼事情?
何滿子 我的作者都是左傾人士。正好那時皖南事變,聽說黃源死了,我就寫了一篇《悼黃源》,因為我認識他。國民黨就覺得:怎麼國民黨的報紙悼念共產黨?要逮捕我,有人通知我,當時好在換一個地方就完事了,我趕快走了。我姐姐孫曉梅在新四軍,我準備到那裡去,經過衡陽,打仗,過不去,我就在衡陽定下來了,在《通俗日報》當編輯部主任。這些事情都巧得不得了!我一到衡陽馬上丟了錢,五百塊錢丟掉了,一點辦法都沒有,簡直要上吊了似的,一出來碰到陝北公學的同學程嘉哲,他是衡陽人,把我接到家裡去,由他的哥哥介紹到《通俗日報》。在衡陽時我常常到圖書館,當時長沙大火以後,所有的圖書都搬到衡陽的一箇中學,正好我碰到一個熟人,幾乎天天去。抗戰時很多經歷是很奇怪的。在衡陽、桂林這兩三年裡,我專門搞音樂,讀書記筆記。在衡陽、桂林、長沙這一帶來來往往,混到1944年,我回到成都,我們結婚了。
李懷宇 先是住她家裡去了?
何滿子 住在她家裡,後來才結婚。結婚之後找不到事情,我就到空軍通訊學校的印刷科工作,混飯吃。又出了事情(笑)。毛澤東到四川跟蔣介石談判,《新民報》發表了他的《沁園春·雪》,好多人和他的詞,我給這首詞譜了曲,本來想自己唱唱就完了,沒想到印刷廠印了幾百張,拿到書店去賣,有些人傳,一下子賣光了。這就引起人家注意,當時雖然說是國共合作,上面哪裡是這麼想的?我趕緊想辦法調走,避了一下。曾敏之當時在重慶辦過一個小報,他曾經寫過一條訊息。我老是闖禍。
何滿子:天地有羅網 江湖無散人(3)
李懷宇 你一直對音樂很感興趣?
何滿子 錢韻玲的緣故。她是冼星海的老婆,我跟冼星海接觸之後經常談音樂,我到延安,他們夫妻也到延安去了。有一兩個月在一起,冼星海去世的時候,我寫過悼歌,我寫的詞,譜的曲。以後還寫了一個冼星海的電影劇本,1955年胡風事件時被沒收了。
李懷宇 你跟馬思聰也熟,跟廣東人很有緣?
何滿子 馬思聰家裡很有錢,抗戰快勝利時他到貴陽去當藝術館館長。馬思聰在廣東的時候,有一次我的好朋友葉帆帶我去看他,他說我很懂音樂。其實我哪裡懂?馬思聰是拉小提琴的,我寫了提琴曲小品,請他看看。一直到解放以後我還跟馬思聰通訊,我寫了冼星海的劇本請他看,因為他們在巴黎時認識,馬思聰寫了一封很長的信,指出我的劇本里巴黎哪些街道寫錯了。
李懷宇 抗戰勝利之後,你在南京工作了一段時間,又闖了一次禍?
何滿子 (笑)天津《益世報》的採訪主任孟秋江是有名的記者,想請我去天津《益世報》,我說天津我不去,他就讓我在南京當特派員。後來天津《益世報》併入南京《益世晚報》,我當採訪部主任。我在晚報上面寫了一部小說《西國水神夢》:把《西遊記》、《三國演義》、《水滸傳》、《封神榜》、《紅樓夢》混在一起,一天一段,寫了一個月。這是遊戲文章:有一個老先生,抗戰時跑到山裡面去,一下雨,這五本書混在一起了,其中的人物就互相來往,裡面寫到唐僧追王熙鳳,諷刺當時天主教南京區的大主教於斌,他是“政治和尚”,正是《益世報》的老闆,就把我開除了。我第一天離開,第二天就去了《大剛報》(笑)。《大剛報》原來是在衡陽辦的,後來去了南京,這是陳立夫的報紙,我管你什麼報紙,有飯吃就行了。後來《大剛報》停辦了,我到老家住了一段時間,就到了上海,後來就一直在上海了。
在上海安定下來後,何滿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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