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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如果說官家養馬,食料的品級,那麼皇帝的御馬,理應食頭品食料,不會是三品,另一個可能,是按三品官待遇供給。唐朝官員品級不像後面朝代那麼濫,一般宰相,也不過三品而已,這麼說來,立仗馬就等於享受高階官員待遇,相當於今天沒有權好弄的高階別的什麼“員”之類。這樣的高幹待遇,因為忍不住胡亂叫了一聲,就被罰下去拉車,實在代價過於沉重。言官御史也是人,都會理性判斷,自然知趣。其實不知趣也沒轍,因為從此以後,關於言官說話,制度變了。每個御史發現問題,想要說話的話,首先得關白上級,即向上司彙報,先報告給御史中丞,然後御史中丞再報告給最高主管御史大夫,後來還得請示宰相,才能決定這話該說不該說。
我們知道,在古代,御史是監察官,專門監督幹部的,在特別開明的皇帝治下,也可以給皇帝提意見。既然是監督,就有特權,可以聞風上奏,像這樣層層彙報,給皇帝提意見自然就免了,彈劾大官或者給大官提意見也沒戲了,實在忍不住要說,也只能就芝麻綠豆大點的官,說點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兒。就這樣,大唐盛世,從萬馬齊喑到群臣齊喑,大家都成了立仗馬,不,立仗臣。
可惜,消停的立仗日子,沒過上幾年,冷不丁的,“漁陽鼙鼓動地來”,安祿山反了,盛世從此不再。盛世不再,言官不能隨便說話的習慣,卻傳了下來,玄宗的兒子肅宗當家時,詩人杜甫做左拾遺,本是個專門給皇帝提意見的官兒,結果多了嘴,被罰下去,從此只好在野苦吟,朝廷壞了,卻成就了詩人的萬古名。
皇宮裡面難養人
中國的古董已經日見稀少了,不僅地下文物被盜的差不多了,連國家文物局也得從海外往回買,地上的文物,這些年為了給經濟唱戲,拆舊更新,也糟蹋得日新月異,沒有文,只剩物了。不過還好,我們總算還有一箇舊日的皇宮,有故宮博物院在,沒有給改造成涉外賓館,橫豎總可以吹吹牛的。
早就聽說,故宮經過翻新改造,許多昔日不見天日的宮殿,都對遊人開放了。三大殿粉刷一新,新是新了,可看著俗豔俗豔的,村意盎然。讓人驚喜的地方也有,從前看不到的東六宮,裡面擺了很多故宮的藏品,開放參觀,看上去真的有點像一個博物院了。新擺出來的藏品中,招人喜歡的是金器銀器瓷器和青銅器,不招人喜歡的是一套雍正的行樂圖(胤禛行樂圖)。
故宮現藏的帝王行樂圖,據說還有康熙和乾隆兩位的,但不知為什麼只擺出來雍正的,雍正這套行樂圖很多,整整擺了兩層樓,畫師畫得也相當精細,工筆畫,每筆都很用心,看得出來,給皇帝作畫,誰也不敢馬虎。但參觀的人卻不多,不管什麼時候,都稀稀落落幾個人,還要算上看上一眼大呼上當走人的。從傳下來的畫上看,清朝皇室都長著一副標準黃瓜臉,而畫上的這位,臉型尤其典型,長,彎,而且乾癟,嚴格地說,像曬乾了黃瓜。
萬幸的是,畫上的皇帝,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嚴肅,正經八本,動不動就聖顏大怒,要人家腦袋搬家,每幅畫裡的皇帝,都著便裝,一副閒人模樣,或爐邊看書,或閒敲棋子,或山間漫步,或溪邊垂釣,或行舟江上,或行吟籬畔。或近景,或中景,或遠景,但中間位置,都固定要留給那個幹黃瓜臉的皇帝。皇帝刻意瀟灑,畫師也想畫出瀟灑來,但就如後來人給偉大領袖作畫,怎麼畫,人都不自然,五官四肢都偉大,都莊嚴,但就是擱的不是地方,看上去彆扭,絕對不像在行樂。
手腳不自在的皇帝,在現實中,肯定沒法真的像畫裡畫那樣悠閒自在,沒有一大堆太監和隨從跟著,到處遊山玩水,溥儀回憶,他一個廢帝,走到哪兒,都一堆人跟著,何況說一不二的雍正?可以說,這些畫無非體現了一個深宮裡皇帝的某種嚮往。每個君臨天下的皇帝,都想跟傳說中的嚴子陵和陶淵明這類隱士,四處走走,釣釣魚,看看書,徜徉於山水之間,盡享自然之樂。可惜,皇帝處處受拘束,身為皇家畫師,在皇帝面前縮手縮腳,他們也的確想不出眼前這位成天被太監和宮女包圍的皇帝,怎樣去山水之間行樂。皇帝行樂圖,尷尬地展示了一個皇帝和隱士之間的距離,除非有一天,皇帝真的丟了皇位,而且成功保住性命脫逃,不過,真的有那麼一天,也許皇帝就該變乞丐了,隱士依舊做不成。
皇位意味著榮華富貴,意味著熏天的權勢,也意味著金子做的囚籠。幾乎所有的皇帝,為了鑽進這個囚籠,都費盡了心機,行樂圖的主人雍正正是這樣一個人。在清朝歷史上,沒有哪一個皇帝坐上大位,有過他那麼多的非議,即便如熱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