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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七竅因連日賓士,力倦神疲,已入臥榻。幸此室內宿七竅一人,紫霞化作老道,拍門呼之。七竅驚寤,突然問曰:“良友來乎?”紫霞誑之曰:“來矣。”七竅喜極,急起闢戶。
待紫霞入室,舉目視之,乃一黃髮老道也。七竅興致索然,勉強詢曰:“道長訪吾,有何事故?”紫霞曰:“吾觀老道爺特遣送茗一甌,與相公解渴耳。”七竅曰:“有勞深夜送茗到此,何日能酬?”紫霞曰:“相公異鄉貴客,敝觀窮道無甚款待,有慢多矣。但問相公,所訪良友為誰?”七竅曰:“三緘其人也。”紫霞曰:“貧道俗家歷三緘不遠。前於清明佳節拜掃歸裡,聞得三緘株守家庭,奉彼雙親,以儘子道。問諸多老,言自出仕昆明,充配蠻邦,名利心淡,而今而後,不願塵世擾攘。
子又何能得遇此人乎?“七竅曰:”子言左矣。吾自明堂宮見題詩句,後注‘三緘’二字,又於泥丸觀題詩寄吾,彼非三緘,疇肯冒其名耶?“紫霞曰:”相公數年訪友,征途所歷,曾遇山妖乎?“七竅曰:”有之。“紫霞曰:”如系山妖假冒,恐於乃躬有害也,相公不可不察。“七竅曰:”但見三緘之名,吾必追蹤以至,即明識山妖假冒,亦不懼之,況未必乎。“紫霞見言不入,攜甌出室,嘆曰:”天地大無比,自成一道理;其事有折磨,難使仙真去;退而聽自然,順逆隨所齲“嘆罷而出。
七竅思念三緘甚切,次朝早起,餐畢速行,暗計:“三緘初到黃庭觀,必消閒一日,吾今此去,諒得見焉。”急急前徵,不久已至。入見老道赤神子後,一中年道士匯入客廳,款以齋筵。筵畢,閒坐廳內,道士常常陪之。
七竅曰:“貴觀臺榭何多如是?”道士曰:“吾師酷愛此等,故右廊下有靈沼,左有玉池。玉池上有絳宮,絳宮上有樓十二,層層階級相接。其中又有黃宮,宮內有五氣樓、朝元殿,皆五彩俱備,入目堪珍。盡屬吾師一心經營,修葺而成者,因此自號為赤神子。”七竅曰:“他不具論,十二樓中可準遊乎?”道士曰:“自此樓成,無人得入焉。”七竅曰:“即不準遊,爾可導吾外面一望。”道士曰:“樓宮在內,烏能外望?不若廂之左右賞玩花卉,尚可消閒。”七竅然之,遂隨道士先至廂左。
廂外奇花遍種,微風過處,香氣襲人。左廂壁上,詩句甚夥。七竅逐一而視,中無三緘之名。道士曰:“此壁詩稿,系先年訪道者作也。惟右廂墨跡,乃目下所題。”七竅聞言,趨至右廂,翹首望之,詩題滿壁,一一詳視,皆訪道不遇悲傷之詞。此壁視已,忽向前壁望去,壁尾有一“三”字,竟到“三”字前看之,乃“三緘”二字也。既有“三緘”二字,忙念所題詩句雲:“訪道人多異地遊,但逢觀剎便相投;金蘭既已前生結,不遇焉能罷也休。”七竅見此詩句,反覆吟詠不已。道士曰:“題詩人與相公深相契乎?”七竅曰:“素聞彼名,欲晤不得。吾之來遊者,正為是人也。”道士曰:“如是,昨日到斯,言玉房觀中有友相招去矣。”七竅曰:“玉房觀歷此何如?”道士曰:“不遠。”七竅遂祈道士指以去路。道士匯出觀外,將去路詳指而歸。
七竅步步狂奔,汗流浹背,及到玉房觀,人影絕無。連入三四重門,始聞人聲隱約,側耳細聽,聲在小樓。七竅欲上,嫌非同類;意欲不上,又恐三緘在茲。想量逾時,求友心切,緣梯直上,憑窗窺視,乃一少年道士與一妙齡女子對坐其間。
七竅暗思:“道士猶好女色,必非正觀。”急急退下,向樓左視下,樓左室中惟一老道,石臺趺坐,合目瞑然。七竅是時訪友心思敗興多矣。乃退出觀外,右旋而入,見斗室亦坐一老道,雙眸合定,不言不動。斗室上又有小樓,如前偷窺,則一男一女相抱而坐也。七竅不敢聲張,退下樓頭。
剛出室門,忽一道童驚惶問曰:“客從何來?”七竅曰:“為訪良友也。”道童曰:“爾登樓否?”七竅曰:“入爾貴觀,已上二小樓矣。”道童曰:“所見何物?”七竅曰:“一則男女對坐,一則男女相抱也。”道童曰:“爾驚之乎?”七竅曰:“未也。”道童曰:“如未驚此男女,亦屬無妨。”七竅異,因究其所以曰:“貴觀中何有女子耶?”道童曰:“爾見樓下人乎?”七竅曰:“老道耳。”道童曰:“此即彼之嬰兒奼女,度出泥丸,倘被驚散,罪歸吾輩。”七竅不復深究,轉而詢曰:“爾觀可有三緘其人歟?”道童曰:“凡訪道人盡居下廂,爾欲求友,恐在於此。”七竅曰:“爾觀寬廣,下廂不知所在?”道童曰:“爾隨吾來,自能得見。”七竅諾,隨道童後,從臺轉榭,由榭轉閣,自閣轉樓,時而花卉如林,時而蕉梧圍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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