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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能禁?吾知爾之禁道,非其本衷,實自珠蓮、蚌母為內刁,李赤四妖為外播,不得已而請旨頒行也。不知此旨一下,戮及無辜者甚眾。命債自爾結之,雖舉手與主謀,罪有攸分,受罰則一。吾也恨爾衙門深邃,無由晤堂上貴人,特借售鰲以為進步。
見吾數語,依此行去,甚食龍脯多矣,豈止此鰲也哉?“是言之後,細書”三緘敝友上書於常兄七竅“云云。
七竅睹此,似有悔意,終日愁容莫展。珠蓮見是情景,飴以言曰:“郎君官居一品,朝廷孰不尊之?妻顏雖不及旦己、西施,亦不在醜陋之列。用人如李赤等,伶俐巧辯,可任驅使。郎君究有何憂而不樂乎?”七竅曰:“吾之不樂者,悔聽爾輩之言,禁此大道也。”珠蓮曰:“爾又得誰播弄,以迷乃心志耶?”七竅曰:“吾自悟之,衙中無人,誰為播弄?”珠蓮搖首曰:“是必有播弄郎君者。”七竅不語。珠蓮百般獻媚,七竅惑,悉將烹鰲食鰲,得此素箋之言,為珠蓮告。珠蓮異甚,索而視之,視至“李赤諸人擯之門外,珠蓮、蚌母迸去心中”,粉面添紅,大罵野道不止。罵已,言曰:“郎君毋信,天下之最誤人者,莫若此也。”七竅諾,當將素箋扯碎,付於流水。
三緘默會知得,甚恨此番變化不能挽七竅之心,左右圖維,弗知若何而後可。他日訪得七竅酷好奇花,於是折一楊枝,化為絕世花卉。又遇七竅朝罷歸來,身坐車中。見一老叟持花叫售,七竅凝視花開如笑,絕色奪目,爰命役吏喚此老叟,隨之進衙。七竅下了輦兒,謂三緘曰:“此花何名?”三緘曰:“是名貝花,與西方之曇花相似。”七竅曰:“書籍所載,只有貝葉,烏有貝花?”三緘曰:“貝葉相沿已久,貝花無人傳之,故有是名花,鮮有知者。”七竅曰:“此花開放,亦僅取其豔色而已,他有何奇?”三緘曰:“此花一日二變,晨變紫色,晚變綠色。不但此也,至晚變為綠時,花心內有古佛坐於其上,低眉合掌,若生成焉。”七竅曰:“晚間現佛,晨豈現一紫色而足乎?”三緘曰:“晨變為紫,中有散花仙女,拈花微笑。但須早起,方得見之。”七竅曰:“需銀若干?”三緘曰:“大人樂種此花,止給園丁銀百兩足矣。”七竅如數給之。三緘得銀,出衙而去。
七竅將花暗種盆中,不使人見。果於晨起,獨逢偷視。視未一刻,花心內突現仙女,拈花小笑。七竅見其冶容絕世,因戲之雲:“花內生花事亦奇,小笑能將合世迷;假此化人塵外少,一團妙態令吾思。”四語詠後,散花仙女一個二個,勢似欲下。七竅駭,退窺變態。仙女若為未見也者,儼然移身而下,群立階前。內一綴紫者曰:“不意已成仙子,墜落塵寰,迷障深深,弗思反回本像。今見吾姊妹而謔浪如此,吾必有以報之。”言已,紅袖一展,約長數丈,隨風飄舞,冷氣逼人。七
竅見而畏之,伏地請罪。綴紫者曰:“爾本道種仙根墜入紅塵,胡不思與三緘同闡大道?而乃迷於功名富貴,擁水妖而誤認為佳麗。何其愚之甚哉?宜速掉轉頭顱,以助闡道。如聽妖姬刁播,禁道不行,是自犯天條,難免墮落矣。”七竅曰:“仙姑之言,如金如玉。吾願助闡大道,出此迷途,尚祈仙姑宥吾罪戾!”綴紫者曰:“爾當著吾等應諾如響,恐聆妖姬巧辯,又是一番心腸。”中一綴黃者曰:“彼既知悔,吾姊妹宜迴天宮,不必追問將來。”遂入花心,漸漸而化。七竅受此呵叱,心甚悚惶,將晚間之奇亦畏視矣。
是夜,剛欲入榻,轉思仙女所說,皆衛我而非害我,乃乘夜靜,獨自往觀。時近更三,睹此花枝,愈開愈美。俄而枝頭露重,花如俯首。頃則微風過餘,花露稍輕,花心直豎,每朵現一古佛,低眉合掌。視之片刻,其佛盡化為金身。七竅是時呆立如痴,惟向花心拜舞不已。久之,佛若移步,高坐於花心之外,手招七竅。七竅駭,跪地言曰:“古佛有何訓誨?弟子願遵其教。”古佛容顏開霽,遲遲言曰:“釋門及道門,與儒共一情;三教不同處,不外這個心。因爾前生骨,乃屬上天根;為懷闡道怨,思為亂道人。一入紅塵世,迷戀不能醒;而今提醒爾,急急跳迷津。爾是道門子,仍歸道門人;佛言不虛誑,休誤爾前程。”言訖,香風一陣,花瓣片片墜地,一朵無存。
近前視之,乃楊枝也。七竅驚訝不定,自此若有省悟,朝廷爵位與閨中豔婦厭絕殊甚。
珠蓮見夫許久不入蘭房,未識日在書齋所作何事。於是輕移蓮步,偷覘動靜。正見七竅默然獨坐,若有所思,時而作喜怒哀樂之形,時而作手舞足蹈之象。珠蓮不解,悄悄踱進,在七竅身後屏息而窺。七竅獨坐刻餘,倏然拍案大聲言曰:“佛言真是道,忽把我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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