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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都,須忍著凍餒。若在此索粟烹吞,吾不耐為爾驅使矣。”七竅曰:“爾為吾僕,即驅使爾,亦屬份所當然。”赤鯉曰:“彼時此時,爾未思耶?”七竅見赤鯉言詞不合,怒氣勃勃曰:“吾夫婦在李嫗處學習大道,坐享安樂,凍餒毫無。因誤聽爾言,來在此間,受餓捱飢,是誰之過?”言此,掌擊赤鯉。赤鯉笑曰:“爾至此地步,豈猶是在衙日耶。爾欲擊吾,吾且將爾束吊洞外,以鞭笞之。”遂挽袖持索,吊七竅於梧桐枝上,鞭笞不停。七竅呼號聲嘶,無人解救。珠蓮痛甚,哭泣上前,護定其身。赤鯉停著鞭笞,怒向珠蓮曰:“爾這婢婦,面板亦癢乎?”即時放下七竅,又將珠蓮吊上,如笞七竅一般。笞畢,赤鯉曰:“吾要回吾洞中,任死任生,隨爾夫婦。”七竅身難轉動,不敢應諾,只有暗暗垂淚而已。赤鯉去後,七竅將珠蓮放下,坐而泣曰:“悔聽讒言到洞來。”珠蓮曰:“而今受害亦應該。”七竅曰:“因貪都內容華盛。”珠蓮曰:“此日如何免餓災?”夫婦想到傷心之處,大哭不止。
三緘又思:“吾化赤鯉磨之,其情諒已繼矣。毒龍蝦精等尚在夫婦心內,且次第化來,一一磨彼二人,以堅其入道之念。”計定,扭身化為毒龍模樣,迤邐入洞,曰:“爾大人、夫人耶?”七竅正在悲痛,忽聞有人間之,忙拭淚痕,睜目而視,乃役吏馬魁也,已知為毒龍所附,難與同群。奈事在垂危,身無可賴,不得已,向毒龍柔聲下氣曰:“爾何往,將吾夫婦拋去不顧乎?”毒龍曰:“自大人、夫人失去之後,吾與赤鯉等遍尋不得,各回宮中。然主僕情深,心常戀戀。所以今日又來尋覓,不料在此主僕得以重逢也。”七竅聽得毒龍此番言詞,遂牽衣而泣。泣已,將前日所遇及赤鯉相待情景詳細告之。毒龍怒曰:“赤鯉這廝忘恩太甚,吾若遇及,定不饒彼。”七竅曰:“吾夫婦飢餓極矣,若有粟米烹之,以供一飽,死亦甘心。”毒龍曰:“大人稍待,吾去尋來。”去不多時,果將粟米攜至。片刻烹熟,請七竅夫婦食之。夫婦飽食一餐,不勝欣喜。毒龍曰:“大人、夫人不必憂心,有吾在茲,自不受苦也。”七竅諾。夫婦從此得其供奉,飽食月餘,身體康強,無有憂慮。
一日,毒龍謂七竅曰:“珍饈之味,大人夫婦久未食矣。
待吾去到都中盜取一二。“七竅曰:”如是,勞煩多矣。“毒龍曰:”在衙受恩甚重,今日應當補報。“所言至此,飛身而去。片時歸洞,手捧一盆。盆內珍饈,件件齊備。七竅夫婦見而謝曰:”勞爾入都,途程千里,頃刻而珍饈畢獻。爾可與吾共食之。“毒龍曰:”僕婢者流,何敢與主同食?待大人夫婦食畢後,再食未晚。“夫婦喜甚,僅食一半,留半以待毒龍。
毒龍食餘,將盆撤去。七竅夫婦暗自言曰:“報恩如毒龍,愧煞赤鯉矣。
殊意毒龍供了半載,倏於一日笑謂七竅曰:“吾思大人夫婦不能得回都下,官階已無所望。徒在洞中度日,亦屬枉然。
吾前在衙所受恩情,業已報滿。茲者實言告汝,吾久未得人軀而食,不如將大人夫婦吞在腹內,以免在世受此苦況為愈焉。“七竅驚曰:”吾在衙時,何等厚恩以待爾輩。胡於患難之際,反欲以吾為口中食耶?“毒龍曰:”一時食爾,其心不忍。且留爾夫婦多活三日,三日後必不饒也。“言畢,乘風出洞,不知所往。
七竅嘆曰:“吾久知妖部不可以同居也。同居久,狼性必發耳。”珠蓮曰:“非獨妖部為然,即屬人類,見遇患難而以足蹴之者甚多。”七竅聞言,不禁泣下,曰:“然則,吾夫婦將何以避之?”珠蓮曰:“暗地逃走,不亦可乎?”七竅曰:“荒山野徑,向何而逃?”珠蓮曰:“逃出此洞,再作區處。”二人於是攜手同行。
出得洞門,一望無際。七竅曰:“東西南北,方方可逃,究不知逃向何方,始能不受驚恐。”珠蓮曰:“東方有生氣,可向東行。”七竅然之,即望東道以逃奔。奔至日落西山,悲無棲止之地,又向前而窮其所趨。復行裡餘,忽見一閣挺立。夫婦喜曰:“有此高閣,棲止有地矣。”逞步行來,頃到閣外。翹首望去,閣上一額曰“慈航殿”。夫婦入,參拜神祗畢,遂尋東邊一小小密室,同居其中。
剛到三日,閣外風聲大震,林木摧折。夫婦駭,將閣門緊閉,不敢聲張。久之,風停,耳聞有人在外呼曰:“慈航殿內何人在此?”夫婦不答。其人見得不答,大聲吼曰:“如不開門,吾將毀戶而入。”七竅夫婦無可為計,只得將門闢之。及視其人,乃毒龍也。夫婦愈駭,跪地哀曰:“爾且饒吾二命,須念在衙厚恩。”毒龍置若罔聞,曰:“爾夫婦尚能逃耶?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