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得最優秀的不是我們國內的學者,反而是人家國外的學者,中國的學者就更應該感到羞愧!
龍希成:但是,在中國高校中是不是確有“英語至上”的傾向?
張維迎:對於這一點,我只能這樣說,我們都希望中國早點走向世界,中文早點變成世界最通用的語言,這是我們大家都巴不得的事情。我本人寫的大量的東西都是中文的,這對我也很有益處。但是,僅僅有這種感情是不夠的,因為英語已經在事實上變成了世界通用的商業語言和學術語言,我們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現實的選擇就是,你要變得偉大,你必須先學人家的東西,然後才能把人家比下去,而不是迴避這個東西。好比說在北大當教授我們要求應該能用一門外語授課,其實強調的是你要有一種語言能力,與國際同行溝通、交流的能力,至少能在國際學術會議上發表演講,並不是說非要你在北大用英文講課。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但是,有些人過分把這個要求誇大; 扭曲,然後就去批評。我覺得這是不負責任的。
可以想像,就算你研究的是純中國問題,但你總得參加國際交流會議。你要代表中國人的形象,你要使你優秀的研究成果能讓外國人接受,怎麼能不掌握至少一門外語!我想,至少北大的教授應該有這個責任。我自己有這種經歷,我在牛津的時候,中國有一個很著名的經濟學家去做報告,說他不懂英文吧他也懂幾句,說他懂吧他又說不成句子,所以這個報告就很糟糕,對中國人的形象破壞得很厲害。如果北大一個教授在國際會議上,不能用國際上通用的學術語言跟別人交流,別人怎麼看我們?這難道是北大應有的水平嗎?
像法國人,儘管那麼不喜歡英語,但法國最優秀的學者還是用英語去發表文章。這對於全世界人類來講也不見得是一個壞事情,它畢竟節約了我們的交易成本。想一想,全世界有幾千個民族,每個民族如果只用自己的語言,不學別人的語言,這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矛盾一定會更多,人和人、國和國之間更加沒法溝通,戰爭也會更多,這是人類的災難。大家有一種共同語言至少給大家更多溝通、交流的機會,交流多了人們就可以互相理解,不同民族的人也能互相理解,大家矛盾就少了,就更容易和平共處。文化的交流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龍希成:但是如果把這一點推至極端,全世界那麼多種語言,包括中國語言都毀滅的話,交易成本不是更低了嗎?可是我們中國畢竟是一個文化大國、古國,我們的文化價值不應該被毀滅!
張維迎:當然不能推至極端,也不可能推至極端!我們希望保留並且提高中文在世界上的地位,但是提高中文的國際地位的方法之一是要學好英文。舉個例子,假如我寫了20篇文章,其中有2~3篇是用英文寫的,人家覺得很好,就會更有興趣來看我的中文文章。這就好比“路演”,你先要給人家表現出來,才會有更多人來學中文。
我們現在學英文,並非因為英文比中文好或者美,而是因為我們學了英文以後從中可以學到好多東西,並且傳播我們的文化。反過來,如果人家覺得讀了中文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人家也會學中文。現在世界上學中文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我相信,中文永遠是世界上的大語言之一。如何在大學改革中,既能夠跟國際接軌,又能夠保持我們民族文化本身的特點,這是需要我們學者去考慮的問題。
說到學術界,我知道包括人文學科在內,中國有非常優秀的研究成果,但外國人不知道。這是很遺憾的事情。像北大有些文史哲類的教授,他們的成果要能變成英文的話,我想對提高中國學術的國際地位一定非常有好處,對於中國文化的發揚光大也一定很有好處。
重要的是任何事都不要走極端。北大的教授應該有這個歷史使命感,中國的人文學科的教授也應該有這個使命感,運用良好的交流工具,為向全世界弘揚中華文化做出自己的貢獻。
龍希成:有人不斷強調我們的人文方面,包括中國人的信念、理念、價值等等具有獨特的本土性,好象是隻允許保護,不允許競爭,並且只有本土化,不能談國際化。
張維迎:本土化是什麼概念?本土化就是你要用全人類通用的方法,人類知識共同積累的那些方法去研究自己本身的問題,然後還要走向世界。如果每一個民族都只講狹隘的本土化,每個省都有每個省的本土化,每個市,每個村都有自己的本土化,那根本就不會有統一的中國文化了。
我在商學院講過,本土化和國際化是同一問題的兩個方面。我覺得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