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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汗珠都在發光。容匪鬆開了他,站直了說:“學學卅吧,這個字簡單。”
他走到旁邊去找煙,柳卅卻沒開始寫卅,一邊念著一邊繼續寫柳:“柳,柳樹的柳。”
他還問容匪:“那樹怎麼寫?”
容匪湊過去看,撇著嘴角說:“柳還沒寫好呢就想學樹,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慢慢來吧。”
柳卅直嘀咕:“我是吃不成胖子啊。”
容匪推了他一把,點上香菸,站在椅子後面吞雲吐霧。他問柳卅:“最近還有人找你麻煩嗎?”
柳卅道:“沒有了,就是老有人想請我吃飯,我吃得多,不好意思去。”
容匪看著他黑漆漆的頭髮直笑:“笨得可以,那是來巴結你的。”
柳卅轉頭,吃驚地說:“巴結我??”
“你可是龍頭欽點的保鏢護衛,不巴結你巴結誰?”
柳卅又轉了回去,繼續認真寫字,訕訕地說:“可我也沒幹什麼啊……”
“朱英雄活著回來了就算是你乾的一件大事了,”容匪說完就唉聲嘆氣,走開了道,“和你真是說不通,榆木腦袋,幹嗎和你廢這麼多話。”
他去擺弄收音機,調了個播報新聞的頻道出來,主播正在讀前線戰報,容匪津津有味地聽著,結果沒幾句就插播了廣告,廣告之後竟然成了美食節目,介紹起紅燒獅子頭怎麼做才好吃入味。
容匪瞄著柳卅,柳卅還在低頭學字,明顯吞了口口水。他上衣的衣領太大了,露出了凹陷下去的鎖骨,比起武館裡那些肌肉爆炸的武師,他是瘦,瘦得出奇,也不知道吃進去的那些東西都去了哪裡。
“你從小就吃得多?”容匪不經意地問了句。
柳卅道:“嗯,吃挺多的。”
“平常人家可養不起。”
“嗯,是養不起。”他說著說著就沒聲了,好像不願再提自己家的事。容匪想起來他之前讓他幫忙寄過的一份信,便詢問:“你媽怎麼樣?”
柳卅終於開始寫卅字,他吸進一大口氣,沒送出來,聲音變了調,略像哽咽。
“錢收到了,換到省城的大醫院了……謝謝你。”他抬起頭看容匪,“這個月我還想再寄點錢過去……”
容匪忽地一陣無聊,既不想聽食譜也不想看柳卅了,他走到窗邊望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沉默無聲。
柳卅問道路:“下次你能教我怎麼寫我們家的地址嗎?”
容匪把玻璃窗戶往外推得更開了些,一絲細微的風拂過,吹著他手心裡的汗。那是他從柳卅手裡順到的汗。
這麼許多個夏天過去了,他卻在此刻有了添置電扇的念頭。
容匪抖落菸灰,一點碎灰落在了油亮的瓷磚上,孤僻又刺眼。抽完這支菸,容匪就叫上柳卅去對面的餅店實地練習去了。
柳卅在朝陽街的這兩個小時被容匪勻分成上下兩個半場,前一個小時在家學習,後一個小時去各種餐館練習。不出四天,朝陽街上的餐館便被他們吃了個遍,準確地說,是被柳卅吃了個遍。
遠在千里之外的戰爭雖然在名義上已經結束了兩年,但戰亂的影響還在悄無聲息地擴大,貨運不暢,資源匱乏,難民不斷湧入,雲城的物價居高不下。食米管制的條例頒佈後,社團掌控的黑市買賣愈加猖獗,肆無忌憚地囤積米麵,擾亂市場,社團的生意是做大了,普通人的生活卻是雪上加霜。容匪在吃喝上完全沒有要求,無法體會其中艱辛,只能看到朝陽街上的餐館小店一天比一天少,路上的乞丐一天比一天多。可雲城還是繁華熱鬧的,總有地方供應奢靡的生活,總有人一擲千金,夜夜笙歌。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柳卅從前或許對此有著深刻的認識,加入青幫後大概他也已經忘了餓的感受了,容匪每回與他去飯館吃飯,他都胡吃海塞,全然不顧忌花銷,大約是在新舊裡的收入不錯。
柳卅不挑食,唯獨有次從一家麵館出來,小聲和容匪說:“下次不來這裡練習了。”
容匪不解,柳卅臭著臉說:“好難吃……”
容匪更不解了:“難吃你還吃了十碗!”
柳卅在讀書寫字這方面進步神速,他就像塊海綿,不斷吸收形形色色的字眼。容匪教得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當天教完學完,第二天他再問柳卅,柳卅還能全部默寫出來。有次容匪誇了他幾句,柳卅特別高興,得意地翹著下巴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還有我又不笨。”
他笑起來有點傻。
後來他告訴容匪,他在武館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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