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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卅道:“我沒想到炮仗會死……”
“那他死了,你痛快嗎?”
柳卅抬起了頭:“起先痛快了陣,後來就不怎麼痛快了。”
“為什麼不痛快?”
“人命金貴。”
“他要是不死,往後你還是沒好日子過,說不定死的就是你,你的命就不金貴?”
柳卅不假思索地說:“我沒那麼容易死。”
“練過金鐘罩還是鐵布衫?”
柳卅抓耳撓腮,答不上來,容匪道:“那也還要小心槍火,子彈不長眼。”
柳卅默默點頭,這時才問:“你剛才在和自己下棋?”
“這你也想學?”
柳卅看著他:“你教嗎?”
容匪笑了,自己坐下,示意柳卅也坐下,把從袋子裡挑出來的六隻木頭碗推到他面前,說:“我用不上,還給你吧,你用得上。”
柳卅看了眼他,有些緊張,拿起一隻木碗在手裡摩挲,帶著幾分試探,問道:“讀書認字……你教嗎……”
授了一計之後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師了,學棋,認字一股腦兒都來了,往後還不知道要學什麼呢。
容匪沒有開班教學,培育三合會精英的宏偉志向,敷衍地問了句:“你學這些想幹嗎?”
他心裡已編好了幾套說辭,無論柳卅回答他是因為想往高處爬還是想長點文化,他都能將他打發。只見柳卅將那六隻木碗一個個疊了起來,從褲兜裡摸出個紙團放到桌上,小聲說:“我想看看餐廳裡都有些什麼吃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在容匪的盤算裡,他愕然數秒,有些哭笑不得地將那團紙拿過來展開了看。這張發黃的長方形紙片是一張選單,上頭的菜色充滿東南亞風味,紙有些溼潤,似是被柳卅的手汗濡溼的。
原以為他有多大的野心,多高遠的志向,鬧了半天還是為了口腹之慾。容匪憋著笑,板起臉孔問柳卅:“奇了怪了,我為什麼要教你?”
柳卅把容匪從布袋子裡掏出來的東西歸到一處,聚攏了推向他,態度誠懇地說:“學費!”
容匪瞪眼了:“你怎麼回事,這到底是謝禮還是學費?”
“謝禮啊,提前謝你教我讀書認字的禮。”
“謝的不是炮仗那件事嗎?”
“我沒說是謝那件事啊……”
容匪噎到沒詞,他原以為柳卅只懂舞刀弄棍,打打殺殺,連一個炮仗都搞不定,沒想到他還有點鬼機靈,在這兒設了個套等著他呢。
柳卅看容匪半天不答應,又摸出十塊散錢攤在桌上,說可以分期付款。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這個詞,容匪看看他,仔細,深入地看了看。柳卅不躲也不閃,兩人對視片刻,容匪勾起嘴角,從那堆散錢裡取走了一塊錢,甩手徑直往外走。柳卅忙問他要去哪裡,容匪把那張選單扔回給他,說道:“你要學看這個,那還得實地練習,去吃飯。”
聽到吃飯,柳卅趕緊跟上,此刻他正也有些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第二章
到了飯館,飯菜上桌,容匪立刻就教上了。柳卅學得很快,吃到一半已經能認得“包”,“面”,“粉”了。他靠感官來區分記憶不同的字,可這一招在辨別瀨粉和米線上卻遇到了麻煩。容匪看他吃一口瀨粉,尋思片刻才再吃上第二口。他還是頭一回看到柳卅在吃飯時面露難色,食不下咽,便打趣說:“錯點了瀨粉和米線也沒什麼關係,上桌了發現不對勁就賴下單的人好了。”
柳卅看看他,夾起一筷子米線塞進嘴裡,又去吃了一大口瀨粉,他埋怨起容匪了:“你別騙我,這兩碗吃上去是一樣的啊。”
他要容匪嚐嚐,容匪推說:“我吃不下,一樣就一樣吧,那更沒什麼關係了。”
柳卅道:“一樣的東西為什麼要有兩個名字?”
容匪道:“誰說燒鴨瀨粉和過橋米線是一樣東西?”
柳卅頓了頓,問他:“你怎麼都不吃東西?”
容匪笑著,柳卅又說:“連水都不喝。”
容匪悄悄和他道:“告訴你個秘密。”
柳卅眨眼睛,很感興趣的樣子,容匪靠過去,手遮著嘴,在他耳邊道:“我是天上來的人,不能吃下界的東西,這裡的東西都髒,我吃了,會沾上濁氣,濁氣在體內積累太多,我會死的。”
柳卅鼻子裡出氣,沒理他,端起大碗把米線湯喝了個底朝天。容匪咂嘴:“告訴你,你又不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