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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我說。“您什麼時候見到過她在天黑前回家的?”
“她應該回家了。”她說。“我是個姑娘家的時候……”
“您有人管教,”我說,“她可沒有。”
“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我這樣也試了,那樣也試了。”
“您不知為什麼就是不讓我來試一試,”我說。“所以您也應該滿意了。”我往我自己的房間走去。我慢慢地鎖上了門一站在那兒直到外面有人轉動門球。這時她說了,
“傑生
“什麼事,”我說。
“我想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我這兒反正沒有,”我說。“您找錯地方了。”
“我並不想打擾你,”她說。
“我聽到您這麼說很高興,”我說。“我方才還不敢肯定。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您有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他說,“沒有。什麼事也沒有。”這時她走開了。我把箱子拿下來,把要的錢數出來,再把箱子放好,用鑰匙把門開了,走出房去。我想用一下樟腦油,不過反正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要再跑一趟也就行了。她站在她房門口等著。
“您要我從鎮上給您帶什麼回來嗎?”我說。
“不要,”她說,“我不想幹涉你的事務。不過我不知道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傑生。”
“我沒事兒,”我說。“只不過有些頭疼。”
“你還是吃幾片阿司匹林吧,”她說。“我知道你還要開車出去。”
“開車跟頭疼有什麼關係?”我說。“汽車怎麼會使人頭疼呢?”
“你也知道汽油味兒總是讓你不舒服,”她說。“你從小就是這樣的。我希望你吃幾片阿司匹林。”
“您就只顧希望得了,”我說,“這反正對您沒什麼害處。”
我鑽進汽車,開車回鎮上去。我剛拐上大街就看見一輛福特飛快地朝我這邊開來。可是它突然停住了。我聽見車輪滑動的聲音,接著車子掉頭,倒退,急急地朝前開去,我正在琢磨這輛車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我瞥見了那條紅領帶。接著我又看見她透過後窗扭回頭來張望的那張臉。汽車急急地鑽進了一條小巷。我看見它又拐彎了,等到我開進后街它又從那兒開走了,它在拼命逃跑呢。
我火了。在我那麼關照了她之後她還這麼幹!我認出那條紅領帶之後,氣得把什麼都忘了。一直到我來到第一個叉路口,不得不像下來時,我才想起我的頭疼。媽的,我們一次又一次花錢修路。可是我們驅車走過的這條路簡直象是一張瓦愣鐵皮:我倒想知道怎麼可能追得上前面的那輛車,即使那是一輛手推車,我還是太顧惜自己的車子了,我還不想拿它當一輛福特那樣,把它拚命顛得散了架。十之八九這輛福特是他們偷來的,否則的活他們不會不心疼。我常常說,血液決定一切。如果一個人身上有那種血液,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我還說,如果您本來相信自己對她承擔著什麼義務的話,那麼現在這種義務已經解除了。從現在起出了什麼事只能怪您自己了,因為您明知道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怎麼幹的:我說,如果我得把一半的時間花在偵察別人的行動上,至少我也要找一個能給我酬勞的地方呀。
就這樣,我不得不在叉路口停了下來。這時我又感到頭痛了,就象有人在我胸子裡用捶子敲打似的。我說我一真是努力不讓您為她操心的;戲說,就我而論,我是恨不得讓她馬上到地獄裡去,而且越快越好,我說您還指望什麼呢,現在每一個來到鎮上的推銷員和下賤的戲子都成了她相好的了,因為連鎮上那些浮滑少年現在都不愛理她了。您不瞭解情況,我說,您沒聽見人家是怎麼議論的,可我聽見了。您也可以相信,我是不會不去堵他們的嘴的。我說,你們祖上開三家村裡的小鋪兒,抬掇著那種連黑鬼都瞧不上眼的破地時,我們家可養活著成群成群的黑奴吶。
如果他們真的抬掇過土地,那倒好了。上帝使這地方得天獨厚,這原是樁好事,往在這個地方的人卻壓根兒沒做過一件好事。今天是星期五的下午,從我所在的地方我能看到方園5英里內的土地全都沒有犁過。縣裡每一個能幹活的男人全部到鎮
①指康普生太太。接下去的“她”指小昆丁。上去看演出了,如果我是個快要餓死的陌生人,我還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打聽去鎮上該怎麼走呢。可她還想讓我吃阿司匹林。我說,我要吃麵包,我就在餐桌上堂堂正正地吃。您老說自己為我們作出了多麼大的犧牲,可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