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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好吧,我去取拖鞋,可是迪爾西急急地叫了一聲:“傑生!”
於是象心裡打了個閃一樣,我頓時明白髮生什麼事了,不過為了弄確實我還是去取拖鞋;把它拿了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看到拖鞋之後鬧得更加兇了,真好象我們要把他宰了似的。因此我逼著迪爾西承認真相,然後我把事情報告母親。接著,我們又得把她送上床去了。等事情稍稍安定下來,我就啟發迪爾西,讓她明白應該敬畏上帝。這就是說,多少要有點敬畏之心,對黑人要求本來也不能太高嘛。使喚黑人傭人就有這份麻煩,日子長了,就免不了會尾大不掉,簡直沒法差他們做事。他們還以為這個家是他們在當呢。
“我倒要問,讓可憐的小姐看看她自己的孩子,這又有什麼不對,”迪爾西說。“要是傑生先生②還活著,事情就不會這樣。”
“可是傑生先生不在人世了,”我說。“我知道你壓根兒沒把我放在眼裡,不過太太吩咐下來的話我想你總得聽聽吧。你老這麼折磨她,要不了多久她也得進墳墓,到那時這幢房子都讓給你們這夥黑人窮鬼住得了。你說,你又幹嗎讓那傻子見到她呢?今
①班吉這天見到過凱蒂,所以大吵大鬧。
②指康普生先生。
“傑生,如果你總算是個人,那你也是個冷酷的人,”他說,“我要感謝上帝,因為我比你有心肝,雖說那是黑人的心肝。”
“至少我是個男子漢,讓家裡的麵粉桶總是滿滿登登的,”我說。“告訴你,那樣的事你再幹一次,你就別想再吃這兒的麵包。”
因此我第二次見到她時,我就告訴她,假如她再走迪爾西的門路,母親就要讓迪爾西滾蛋,把班送去傑克遜,自己帶了小昆丁上別處去。她瞪大眼瞧了我好一會兒。附近沒有路燈,我看不清她的臉。可是我覺得出來她是在看我。我們小時候;每逢她為了什麼事情生氣卻又無可奈何時,她的上嘴唇總是這樣一抽一抽的。上嘴唇一抽搐,她的牙齒就會多露出一些,在這整個過程中她總是一動不動,象根石柱一樣,連一絲肌肉也不動,除了上唇翹得越來越高,牙齒露得越來越多,卻什麼話也不說,臨了她光是迸出了這幾個字:
“好吧。要多少錢?”
“嗯,如果透過馬車窗子看一眼價錢是一百塊,那麼……”我說。反正那一回之後,她表現得相當不錯,只有一次,她要求看銀行賬目的結單。
“我知道支票背面都有母親的簽名,”她說,“可是我想看一看銀行的結單。我想親自了解一下那些支票都上哪兒去了。”
“那可是母親的私人事務,”我說。“如果你以為你有權利刺探她的私事,那我可以告訴她,說你認為那些支票都被人挪用了,你想查賬目,因為你不信任她。
她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有動彈,但我能聽見她心裡在說你真可恨你真可恨你真可恨。
“你儘管大聲說出來好了!”我說,“你我之間有什麼看法,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也許你是想把錢要回去吧。”我說。
“聽著,傑生,”她說。“別再跟我說瞎話了。我現在說的是她的事。我不要求看什麼。如果錢不夠,我每個月還可以多寄一些,只要答應我她能夠……她可以……這是你能夠辦到的。給她買一些東西。待她好一些,這些小事我都辦不到,人家不讓我辦。……不過你是不會幫我乾的。你的血從來都是冷冰冰的。聽著。”他說,“如果你想法子讓母親把昆丁還給我,我就給你一千塊錢。”
“你根本拿不出一千塊,”我說,“我知道你就是在說瞎話。”
“有,我有。我會有的。我可以弄到的。”
“我可知道你是怎麼去弄的,”我說,“就是用弄出小昆丁來的那種辦法。等到她變成了一個大姑娘……”這時候我以為她真的要打我了,但接著我又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幹什麼了。有一瞬間,她好象一隻發條擰得太緊眼看就要崩成碎片的玩具。
“噢,我真是瘋了,”她說,“我是癲狂了。我帶不走她。你們撫養她吧,我想到哪兒去了。傑生,”他說,一邊緊緊攥住我的胳膊,她的手燙極了,象是在發高燒。“你得答應我要好好照顧她,要……她是你的親人;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答應我,傑生,你的名字是和父親的一樣的,如果是在他面前,我難道還用求第二遍嗎?哼,連一遍也不用呢!”
“一點不錯,”我說,“我身上的確有點象父親的地方。你要我怎麼辦?”我說,“買一條圍裙和一輛嬰兒學步車嗎?你的苦惱都不是我造成的,”我說。“我冒的風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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