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說,“我們就等著看波士頓人的能耐了。”
“這個水潭裡只有這一條魚嗎?”
“是的。它把別的魚全給攆跑了。這一帶說到釣魚最好的地方還得算下游那個大旋渦那兒。”
“不,那兒不怎麼樣,”第二個孩子說。“皮吉羅磨坊那兒要好上一倍。”接著他們又就哪兒釣魚最好這個問題爭吵起來,然後又突然停止爭論,欣賞那條鱒魚如何再次浮了上來,觀看那被攪碎的小旋渦如何吮吸下一小片天空。我問這兒離最近的鎮上有多遠。他們告訴了我。
“不過最近的電車線是在那邊,”第二個孩子說,往我來的方向指了指。“你要上哪兒去?”。
“不上哪兒去。隨便走走。”
“你是大學裡的嗎?”
“是的。那個鎮上有工廠嗎?”
“工廠?”他們瞪著眼看我。
“不,”第二個孩子說,“沒有工廠。”他們看看我的衣服。“你是在找工作嗎?”
“皮吉羅磨坊怎麼樣?”第三個孩子說。“那是一家工廠啊。”
“那算個啥工廠。他指的是一家正正式式的工廠。”
“有汽笛的工廠,”我說。“我還沒聽見哪兒響起報一點鐘的汽笛聲呢。”
“噢,”第二個孩子說,“唯一神教派教堂的尖塔上有一隻鍾。你看看那隻鍾便可以知道時間了。難道你那條錶鏈上沒掛著表嗎?”
“我今天早上把它摔壞了。”我把表拿出來給他們看。他們一本正經地端詳了好久。
“表還在走呢,”第二個說。“這樣一隻表值多少錢?”
“這是人家送的禮物,”我說。“我高中畢業時我父親給我的。”
“你是加拿大人嗎?”第三個孩子問。他長著一頭紅髮。
“加拿大人?”
“他口音不象加拿大人,”第二個說。“我聽過加拿大人講話。他的口音和黑人戲班子裡那些戲子的差不多。”
“嗨,”第三個說,“你不怕他揍你嗎?”
“揍我?”
“你說他說話象黑人。”
“啊,別扯淡了,”第二個說。“你翻過那座小山崗,就可以看到鐘樓了。”
我向他們說了聲謝謝。“我希望你們運氣好。不過可別鉤那條老鱒魚啊。應該由著它去。”
“反正誰也逮不著這條魚,”第一個孩子說。他們倚靠在欄杆上,低下頭去望著水裡,在陽光裡那三根釣竿象是三條黃色火焰形成的斜線。我走在我的影子上,再次把它踩進斑斑駁駁的樹影。路是彎彎曲曲的,從河邊逐漸升高。它翻過小山,然後逶迤而下,把人的眼光和思想帶進一個寧靜的綠色隧道,帶到聳立在樹頂上的方形鐘樓與圓圓的鐘面那兒去,不過那兒還遠得很呢。我在路邊坐了下來。草深及踝,茂密得很。一束束斜斜的陽光把陰影投射在路上,陰影一動也不動,彷彿是用模板印在那兒的。可是那只是一列火車,不一會兒它的影子還有那長長的聲音消失在樹林後邊,於是我又能聽見我的手錶以及正在遠去的火車的聲音,火車在空中那一動不動的海鷗的下面疾馳而去,在一切之下疾馳而去,好象它剛剛在別處度過了又一個月,又一個夏天。不過不在吉拉德下面。吉拉德也可以算有點兒了不起①,他在孤寂中划船,劃到中午,又劃過中午,在遼闊而明亮的空氣中簡直是飄飄欲仙了,他進入了一種渾渾飩飩的沒有極限的境界,在這裡除了他和海鷗,別的都不存在,那海鷗紋絲不動,令人畏懼,他則一下下勻稱地划著槳,克服著慣性的阻撓,在他們太陽中的影子下面,整個世界顯得懶洋洋的。凱蒂那個流氓那個流氓凱蒂②
他們的聲音從小山上傳來了,那三根細竹竿就象上面流動著火的平衡杆。他們一面看著我一面從我身邊走過,沒有放慢
①思緒從”當前”轉到在河中劃般的吉拉德身上。
②又從吉拉德轉到與赫伯特·海德見面那天的情景。步子。
“嗨,”我說,“沒看到你們鉤到它呀。”
“我們本來設想逮它,”第一個孩子說。“這條魚誰也逮不著的。”
“鍾就在那兒,”第二個孩子用手指著前面說。“你再走近些就可以看得出幾點了。”
“是的,”我說,“好吧。”我站起身來。“你們都到鎮上去嗎?”
“我們到大旋渦去釣鰷魚,”第一個孩子說。
“你在大旋渦是什麼也釣不著的,”第二個孩子說。
“我看你是想上磨坊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