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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自己滾出去,或者我送你滾出去。”
“挫敗感讓你開始胡思亂想?”我譏諷地說,“平時我並沒有看出你有多喜歡她。”
“有些感情用不到掛在嘴上!”他激動地解開衣領的扣子,“我要是對她沒感情,也不會把她埋在家族墓地。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斷言我家裡的事?……是不是阿吹對你說了些什麼?”
“她什麼都沒對我說。”我重複了一遍,“什麼都沒說,尤其是你。”
他霍然起身,這次我沒有阻攔,目送他怒氣衝衝地走出酒館。
我說的是真話,阿吹始終沒有對我提起有關家庭的話題。她很喜歡,也很擅長繪畫,以前我總覺得她長大後肯定會成為一個浪跡天涯的流浪畫家。
阿吹送給我一幅畫,上邊畫著她的母親,繼父,以及她自己。阿吹的母親用手摟著女兒,露出親切的笑容,阿吹也在微笑,笑容酷似母親。
女兒長得很像母親,有時也是一種幸運:跟著再嫁的母親生活,繼父不會因為在她身上看到別的男人的影子,而生出許多不快。但這條規律在阿吹的身上失效了。
站在母女二人身後的那個男人,直眉瞪眼,緊緊地抿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這是她送給我的,除了蘋果之外的唯一禮物。我本來不想收,可她再三堅持,理由是我
救了她一命。
其實經過並沒有那麼誇張,那是她的貓得救後三天發生的事。
我拿到了工錢,去飯店慰勞了一下肚子,心滿意足地回到公寓的樓下,聽見樓旁的衚衕裡傳來謾罵聲。
“你盯著我幹什麼?喂,你別裝啞巴。我會掐死你,信不信?”
人在心情舒暢的時候,就容易多管閒事。我走過去拍了一下那傢伙的肩膀,他把阿吹按在牆上,直眉瞪眼,汙言穢語。在他扭頭的瞬間,我的拳頭和他的鼻子來了次熱切的接觸。
他慘叫一聲,刷了個仰面朝天,捂著鼻子向我怒目而視。
“你盯著我幹什麼?喂,你別裝啞巴。我會掐死你,信不信?”我惡聲惡氣地吼道。
他愣住,臉上有種被人重複臺詞的尷尬和驚慌。大概他察覺到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爬起來後逃得飛快,轉眼就沒了蹤影。
“這傢伙好像住在三樓。”我嘟噥道,回頭看看阿吹,“你招惹他幹嗎?”
“我沒招惹他。”阿吹說,“他臉色不好,我就多看了他幾眼。”
“這裡的人脾氣都不太好,不喜歡被人注意。”我警告道,“以後別再做傻事。”
“為什麼?”她問。
“不為什麼!”我沒好氣地說。
她被我的態度嚇到了,過了半晌才囁嚅道:“……我不會變成那樣子的。”
阿吹的日記上記錄了這件事,最後加上了一句話:“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不喜歡被人注意呢?”
“是啊,為什麼呢?”我自言自語道,“因為……”
我閉上了嘴,即便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那個喜歡纏著我問為什麼的女孩已經死了。
做醫生時,我目睹過許許多多的死亡,唯獨這一次,它取走一個鮮活生命的同時,在我身邊製造出了一個幻影。
夕陽照在對面的椅子上,阿吹歪著腦袋,神色迷惑:“為什麼?”
我咧開嘴傻笑,老闆走過來,嘆了口氣:“你喝得太多了。”
五
走出酒館,我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
天和地的界限變得有些模糊,街邊的柳樹揮舞著光禿禿的枝條在跳舞。我伸直雙臂小跑起來,很快變成了狂奔,很快撞在電線杆上。在我回過神後,感到微涼的晶體落在鼻尖上,今年的第二場雪降臨了。
幾個行人從我身邊路過,露出鄙夷厭惡的表情。我早就習以為常,仰天狂笑起來,笑聲讓他們加快了腳步,似乎怕我會冷不丁撲過去咬住他們的褲腳。
視線劃過灰色的樓體,原來我已經跑回了公寓的樓下。我努力尋找著自己的房間,忽然發現黑色的視窗閃動著奇異的光芒,一閃,又一閃。那種古怪的顏色讓我聯想到了……鬼火。
我揉揉眼睛,這不是幻覺。臨走時我關了燈,但沒有拉窗簾,這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酒意一下子消散了,我三步並兩步地上了樓,走到門前輕輕一推,門開了。
伸手點亮燈,客廳裡並沒有人。我小心翼翼地背靠牆橫著走了進去,以防被悶棍打暈。確認屋內沒有不速之客後,我剛要鬆口氣,卻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