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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刊登在《解放日報》第二版和第三版下方的兩條六分之一通欄,每條收費700元左右,不久調價為每條1280元。此後,一呼百應,各地廣告客戶接踵而至,“到後來做廣告要排隊了,盛況空前!而登了廣告的廠商,幾天裡滯銷商品就能賣到脫銷。”當然,也有個別讀者憤忿地給報社寄去了投訴信:“廣告裡畫的有些是油頭粉面、奇裝異服、妖形怪狀的女人,對廣大群眾到底有啥好處?”
這是1979年春天裡的問號。但這樣的疑問顯然難以阻擋整個意識形態的冰雪消融,中國的商品大潮已經動地而來。
幾乎在*登上《時代》封面的同一時間,一份關於香港廠商要求回廣州開設工廠的來信摘報送到了*的辦公桌上。香港地價昂貴,勞動力不足,國內勞動力便宜,資源豐富,港澳華僑和外籍華人都願意在廣東投資。
但是,外貿管理體制和規章制度,不適應對外經濟技術交流發展需要,一報一批手續繁瑣,效率極低。廣州市引進香港會德豐棉紡織與染整後處理的全套裝置專案,從78年8月洽談,中央10月份批准同意,直到1979年3月才辦完銀行擔保手續,前後將近8個月。有外商說:“第一次談得高興,第二次談就掃興,第三次就不想來了。”各地也反映說:“外面熱,下面急,上面卡,中間團團轉。”
4月,中央工作會議召開期間,國務院副總理谷牧向*彙報:廣東省委提出,要求在改革開放中“先行一步”,劃出深圳、珠海、汕頭等地區,實行特殊的政策措施,以取得改革開放、發展經濟的經驗。但是,這些地方該叫什麼名稱才好?原來有“貿易合作區”、“出口工業區”等,都覺得不合適,定不下來。
1979:富起來吧(2)
晚上,谷牧散步到中南海東南角,又見到*。一見面*就說:“谷牧,廣東那幾個地方就叫‘特區’。”當晚谷牧把這一訊息告訴了習仲勳。第二天上午,習仲勳找到谷牧問:“叫‘特區’,那以後廣東還管不管?是不是直接由中央管?”谷牧笑著說:“不是,還是由廣東管。”
7月15日,*中央、國務院發出檔案批准廣東、福建兩省的報告,檔案明確指出,“出口特區”先在深圳、珠海兩地試辦,待取得經驗後,再考慮在汕頭、廈門兩地設定。次年3月24日,*中央在廣州召開廣東、福建兩省會議,正式將“出口特區”定名為“經濟特區”。
現在來看,特區的建立是為了引進外資,增加外匯。然而,經濟特區支撐起一方藍天,讓廣東得中國改革開放風氣之先,成為中國民營經濟最活躍的地區之一。特區發展史,某種程度上就是珠三角民營經濟發展的半部史;它的命運浮沉,見證了中國改革開放經濟洪流的大浪淘沙。如今,從與外資、國資三分天下,到獨佔半壁江山,珠三角成為最稠密、經濟最繁榮的城市群。民營經濟在此唱出了時代的主旋律。
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制。所有的變化,都是從一個偶然開始。許許多多的偶然可能匯成一股潮流,一種趨勢。這種潮流甚至可能形成一種格局,左右著未來區域經濟發展的方向。“小人物”陳興昌和容志仁,順應潮流,成為廣州第一批個體戶。
1979年,廣州做服裝生意的人並不多,而且大多數人對時局仍不放心,不敢放開手腳。陳興昌卻雷厲風行,在別人對形勢忐忑不安時,運營童裝生意。可鄰居看他不順眼,少有朋友願意跟他來往,連兒子成年後都難找物件。“街邊仔”代替了他的名字,得不到尊重,不被社會所接受。創業的艱難,讓陳興昌和妻子在長達10年的時間裡,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直到生意上了正軌,才將睡眠時間增加到5個小時。他自學香港和國外的設計書,再進行創新,漸漸做出了風格,打出了名氣,慢慢有人連夜排隊搶購他的童服。
說起“街邊創業第一代”,廣東人首先會想到容志仁。3月從農村回到廣州,4月他便申請領取個體營業執照,以100元本錢開飲食店做學生餐,“本想根據特長搞工藝美術,但西華路一帶不是文化區。居民多,早餐店、小吃店少。”因為飲食店附近有4中、11中、82中學和3間小學,容志仁的店小,生意火。一時媒體爭相報道,他本人成了羊城婦孺皆知的個體戶。
容志仁(左)與妻子在經營中
1980年,任仲夷接見個體代表,會上很多人不敢說話,容志仁帶頭把自己生意難處反映給任書記聽。任仲夷一拍桌子說:“這是個有獨特經營思想的年輕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