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一種侮辱、一種褻瀆,陳東昇斷然拒絕,“我是要做研究的,怎麼可能去經商呢?”與陳東昇一樣,在人生設計和價值觀上,王文京和王中軍在剛畢業時,都沒有為“企業”留下任何想象空間。
19歲時,王文京畢業選擇了北京,被分配到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財政司。從小村莊到省城南昌再到國家首都,空間的轉移和人生的裂變使王文京興奮不已又恍然若夢,“這對我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起初,王文京對未來秉持著宏大的夢想,滿懷熱情地投入工作。他的積極,遭到了一些老資格,但在“混日子”的同事的責怪,卻也得到了他們不曾得到的榮譽和嘉獎——評上了單位最年輕的先進工作者和新長征突擊手,在全域性幹部大會上作先進事蹟報告,當上了財政司的機關團委書記,還晉升一級工資,雖然只有6塊錢。
領導的重視、光明的仕途和如魚得水的工作環境,王文京應該感到知足和愜意。但他總覺得現實與理想間存在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一邊是一眼到頭的困惑,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未知,“也許有一天我會成為政府高官。可走出校門做公務員一直到老,黑髮到白髮,將是人生經歷的缺憾。”此時,北京以北的中關村正發生著振奮人心的變化:百折不撓的陳春先成為中關村的英雄,後起之秀段永基聲名鵲起,潑辣的金海燕聲名漸旺,而柳傳志和他那有著19個字招牌的“未來聯想”也開始有了造電腦的壯志雄心。終於,王文京決定放寬視野,叛離庸常的人生。他選擇報考社科院世界經濟研究所碩士研究生,來突圍瑣碎零亂的數字生活。命運與他開了個玩笑,當被非第一志願的“西方會計”錄取時,王文京選擇了放棄。
機關的經歷對王文京來說,也並非完全無用。他結識了創業夥伴蘇啟強。兩人因為都試圖把往事變成未來的動力而一見如故。更關鍵的是,五年機關工作,儘管思想有這樣那樣的起伏,但王文京“很慶幸自己沒有一天瞎混。”他在單位幹了兩件大事,起草了中央國家機關行政會計制度,制度一直沿用到1990年代;後一件是負責實施了中央國家機關行政會計電算化工作。實施會計電算化工程的兩年多時間裡,王文京認識到,會計電算化是一種趨勢,同時各單位在自行編寫程式,造成大量重複工作。如果有家軟體開發商,整合資源,提供軟體服務,那將前景無限。他的預測無疑前瞻且準確。後來,推廣所涉及會計電算化的單位,都成為王文京的客戶。
計劃經濟機關是最好的單位,市場經濟企業越來越重要。基於對趨勢的把握,24歲的王文京和26歲的蘇啟強辭掉工作,到中關村註冊了個體形式的“用友財務軟體服務社”。至於擬定企業名稱,兩人頗費了一番心思。無意中,王文京看到《經濟參考報》上美國一家軟體企業提供叫“使用者之友”的軟體,於是借鑑了一下,取名“用友”。王文京自己講述,公司註冊下來後,他借了使用者五萬元,買來一臺長城0520DH電腦,白天出門做服務,晚上住在9平方米的辦公室編寫程式,這樣度過了創業初期。
王中軍是野戰軍人的孩子。他剛入小學,*爆發。學校天天背毛主席語錄,高年級學生鬥老師。那段日子給王中軍留下的唯一印象是,“校長從毛主席像上跳下來自殺。”動盪的環境,使王中軍自小便學會了安排自己的生活。小學畢業,進入外館中學,他很快就反感這個環境:學生經常打架鬥毆。第一學期沒結束,他向父親提出:“我想回農村老家讀書。”
1983:沉默中的崛起者(5)
14歲的王中軍回到東北農村,在這裡他找到了感覺,“我從城市來,看到和接觸過很多農村孩子未接觸過的東西。爸爸每月給一些零花錢,我也分給他們一些,好多人都圍著我轉!”然而,農村也沒能留住他多久。一年後,王中軍帶著團員證回到北京,進入石油部子弟學校。
作為班級唯一的團員,王中軍順理成章地成為班長。而他“領導”的這個40多人班級,竟有30多人考上清華北大。初中即將畢業,16歲的王中軍卻突然想去當兵。當晚8點,他父親從總政大院回來說:“明天早上,你史叔叔回部隊。你願意,就跟他一起走。”王中軍找出軍裝,第二天出發到了保定某部,臨走前甚至沒來得及上繳班級教室鑰匙。
恢復高考後,中學同學相繼考入名牌大學的訊息,讓20歲的王中軍受到強烈刺激。他轉業回京,考上了夜大。夜大剛畢業,即便是十年來不斷操縱自己命運的王中軍,也未能免俗地進入國家物資總局文書處,當了一名機關幹部。
長城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