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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時,中國的企業又是一種怎樣的狀態呢?在1988年的中國,那是“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官倒成風,皮包公司大鬧全國則給這一年帶來些荒誕的喜劇。
可以說,在中國,從古到今的官與商從來就沒有真正分開過。但1988年前後,官與商的親密關係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市場商品供應不足,緊俏商品短缺,為了緩解矛盾,中央實行雙軌制——同一種商品計劃內是國家統一定的平價,計劃外是議價,也就是市場價。兩種價格相差懸殊,比如鋼材,國家定價一噸不到700元,市場價能高到2000元。社會風氣大變,條子滿天飛。很多個體戶沒辦法直接做“官倒”,就充當掮客到處牽線搭橋,只要傍個官,他發大財我賺小財。 。 想看書來
1988:海島狂歡(9)
開公司是為當時最熱門的事情。一份執照,一個皮包,一部電話,就是一家公司;一張名片,一個帳號,一次倒賣,就能賺得缽滿盆滿。前5個月,北京新增公司700家,上海猛增公司達3000家,深圳國貿大廈裡雲集有300家公司。到本年年底,全國公司達萬家,其中官辦公司成為熱點——中央國家機關係統開辦的各級各類公司達2萬家,逾千名黨政官員在其中兼有職務。
深圳,一年輕人狂轟濫炸下,拿到可進口20輛“尼桑”轎車的批文。一輛一萬,批條賣給某經營部,頃刻間獲利20萬。可黃雀在後,經營部將20輛“尼桑”每輛加價3萬元轉手倒賣,猛賺60萬。
廣西,某港口5萬噸進口尿素,6個月未離港,反覆炒賣,涉及60多個單位,其中絕大多數的公司與農業無關。
天津,藍天六必治牙膏廠,年用鋁材1000噸,在全國有色金屬訂貨會上,竟然沒訂到一噸鋁材。國家牌價一噸鋁四千四百元,但有價無貨,私下交易每噸上萬。牙膏廠上年創下五百萬純利潤,今年光購買原料就需多付六百萬。一百萬差額讓廠長愁眉不展。
瀋陽,一年間七個政府部門到名牌產品“雙喜”牌壓力鍋生產廠,以出廠價調貨。生產壓力鍋需要的鋁錠,原本四千1噸,經過“官商”加碼,到廠裡漲到五千五。壓力鍋廠的廠長幾近崩潰。
不完全統計,1987年至1988年的價格雙軌制,差價總額達幾百億元,許多雙軌制的價差落入了民營企業的口袋。“官倒”變為一枚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10月,國務院作出清理整頓公司決定,實行政企分開、官商分開,懲治“官倒”:重點清理整頓1986年下半年以來成立的公司,特別是綜合性、金融性和流通領域的公司;嚴格執行中央、國務院關於黨和國家機關幹部不得經商辦企業的規定;嚴禁轉手倒賣國家重要生產資料和緊俏耐用消費品;所有公司必須依法納稅;嚴格公司審批手續。
“官倒”只是市場經濟中一次過渡和失誤。在今後,權力與金錢間再沒有如此肆無忌憚地劃上等號。可更嚴酷的市場環境卻等待著民營企業。經濟生活中“治理整頓”成為工作重心,這也是此後兩三年民營經濟蕭條的直接原因之一。
民眾的瘋狂好在沒有蔓延到政治高層,領導人依然深思熟慮的思考著解決私營經濟的辦法。
上年10月,新華社一份調查材料呈送入中南海。材料反映了一個傾向性問題:三中全會後,溫州私營經濟迅速發展,一些私營企業主患“百萬恐懼症”,擔心生產經營規模擴大會使自己成為“階級敵人”。他們心事重重:有的怕露富,凡涉及資產問題,總是守口如瓶;有的悄悄抽走資金,找藉口壓縮生產規模,辭退僱工;有的則將獲取利潤不再用於擴大再生產,而是購置高檔奢侈品,建造豪華的住宅,不一而足。
與此同時,河北邯鄲馮連印事件也震驚高層。馮連印辦了一個商店,但戴上了街道辦事處的“紅帽子”。然而,當他用自己的五萬元還完貸款後,被法院以詐騙、貪汙罪判處死刑。領導人當即批示:“迫切需要擬訂私營企業管理條例,以便有所遵循,私營企業主也可放心依法經營。”隨即,為私營經濟立法,迅速提到議事日程。
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透過憲法修正案。“私營經濟”出現在中國根本*中。憲法第11條增加“國家允許私營企業經濟在法律規定的範圍記憶體在和發展。私營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補充。國家保護私營經濟的合法權利和發展。對私營經濟實行引導、監督和管理”。這是實行社會主義改造、消滅私營經濟後,首次在憲法上重新確立私營經濟的法律地位。
1988: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