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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歲月與英雄總是讓我著迷(1)
那本是一個振奮的年代,
那又是一段苦悶的歲月,
面對外在世界眼花繚亂的變化,
從荒漠狀態中驚醒過來的人們陷入無言的興奮之中。
一
義大利歷史學家克羅齊有名言“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聽起來不免殘酷,成王敗寇是千百年來歷史書遵循的鐵定規律。歷史從來是巔峰者立於烽火臺的薪火相傳,後來的書寫者必定立於當下仰望,創作出回溯性的宏大場景。
經濟領域內優勝劣汰的規律,無疑是對歷史這一屬性的最好註解。三十年的歲月,不斷有經濟英雄時隱時現。從影響格局的政策制定者,到奮勇開拓產業市場的企業家,他們都曾透過異乎尋常的手腕和想象力,在發展的每一階段扮演重要的角色,只是最終有的被擦亮,有的被隱藏。因此,如何從優秀者當中篩選出卓越者?如何在我們的視野中定格英雄?是書寫這段歲月的命脈所在。
從古至今,將命脈捆綁於英雄身上的歷史書籍,是命懸一線。從這裡走進歷史,走進現實。選出自己的英雄,才能在大場景中聚焦出氣血貫通的畫卷,而非羅列出一個毫無生命力的中藥鋪子。這樣一種“英雄史觀”,或許才能保留歷史的細節,還原歲月的真相,也使更多人的輝煌抑或苦難不會被一筆勾銷。他們的命運如能被真實地記入史冊,不僅增添歷史的廣度深度,也是“大眾群體創造了歷史”這一歷史觀的迴歸。
有人說,時間像殘忍的刷子,不顯山不露水地抹去人們對瑣碎歷史的記憶,可總有幾件事、幾個人,頑強地佔據著人群的思維一角。而我想要表達的正是:在如何歷史地看待30年中國民營經濟的發展,以及未來路徑這一宏觀基本面的話題之上,將其間的點點繁星串起整個過程中經濟、社會變遷的每一個重要節點,彰顯出他們的獨特價值。
站在歲月的節點,回首,呼吸著撲面而來的氣息,其中的吶喊、呼籲甚至轉型的陣痛、斷裂,讓人著迷。我忍不住頻頻回頭,以自己的視角,小心翼翼詮釋三十年的一個側面,探索它到底蘊藏著多大的力量。
二
綿長的歲月,以延續或斷點、悲或歡、離或合、耀眼或黯淡的方式,讓個體承載時,將嫁接出怎樣的宏大敘事,刻畫出怎樣的歷史痕跡?因此,如果將三十年放之於五千年中,不過如蘇軾所云“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然而,短短三十年,對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四十年甚至五十年代的人,是勢如破竹的衝擊。他們沉湎於戰火紛紛及新中國成立時的激情歲月時,改革的新鮮空氣已開始侵佔他們的思維領地。舊有的激情隱退,而不得不否定自我,在不捨、不忍中逆流而上。對於上世紀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甚至八十年代的人,三十年是時勢造英雄的契機。他們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三十年成為生命裡難以割捨的記憶。他們熱血沸騰,更容易受改革大方向的薰陶而意氣風發。
三十年風雲激盪,透過他們,我看到被無限拉伸的經濟變革,其豐富的底蘊超過任何一個時代在經濟上的裂變乃至突變。新舊交替的意識流衝突、秩序的重構、倫理道德的徘徊、商業規則的確立……一切,都以他們為載體而變得異常清晰而活躍,考驗著政府的執行力,企業的生存力以及創造力。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所幸時間還足夠充裕,讓我有機會能夠在這樣一段令我著迷的歲月裡去尋覓那些史上留名的英雄,他們的成敗榮辱,留給我許多基於歷史事實的反思。我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曠日已久的寫作中,並始終保持著對寫作的激情,同時又儘量維持自己對這段歷史的價值中立,但或許我做得並不夠徹底地好。
自序:歲月與英雄總是讓我著迷(2)
價值中立是一種科學規範,價值關聯又是一種科學的構成性原則。當社會對初生的非公經濟嗤之以鼻的時候,這種價值中立往往能夠透過日後社會環境和群眾態度的轉變獲得支援;但當這一群體以一種所謂的“精英階層”的身份出現,社會以一種仰視的角度觀望時,價值關聯似乎比價值中立對於歷史和個案的解讀更為重要。初稿完成時,我發覺內心對那些時隱時現的各路英雄們產生了隱約的好感。
三
後現代思想大師德里達說過:“沒有事件就沒有歷史和未來。”歷史意味著什麼?歷史總是事件的歷史,事件構成歷史的本身。
1972年,義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來華拍攝《中國》。西方藝術家理解的“為人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