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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斷型公司寄生在成千上萬的中國製造企業身上,中國製造企業透過向全球源源不斷輸送產品而四處擴張,壟斷上游資源的企業獲得了花團錦簇的良好收成。國有產業資本獲得雙重溢價,一是在實體領域佔據產業鏈中上游,獲得國內實體經濟領域的定價權,他們在國際市場上定價權的缺失透過國內市場的盤剝得到彌補;二是資本市場的壟斷溢價,透過減少流通股比例、透過製造一二級市場價格落差,大型產業資本盡享金融資本紅利。
金融危機爆發之前,許多人誤以為如此溢價是市場化改革的豐碩成果。但另一種刻薄的解釋獲得了更多追捧:經濟景氣週期的國有壟斷上市公司,哪怕是一頭豬做老總,市值照樣能增長。市值增長並非因為公司擁有良好的治理結構,以及被證明有經營能力的管理層的辛苦,而是拜中國經濟高速發展所賜,拜沒日沒夜工作的低薪工人所賜,拜中國具有企業家精神的管理者所賜。有能力借用政府信用的一些企業的機構未改惡行,一些機構投資者在特殊時期,如在大盤股上市之時執行命令託市之餘,坐莊抬價不亦樂乎,在整體上市併購子公司過程中侵害中小投資者權益的中石化,是明顯的例子。金融危機後,國資委動用預算資金重新給大型國有企業注資以避免技術破產的做法,揭掉了這些企業經營能力提升的面具。
要給透支的政府信用消毒,首先,要收回被借用的政府信用,由市場價格和獨立的中介評級機構來替所有的企業說話;其次,不管政策怎麼調整,有關部門顯然應該給市場各方傳達一個強烈的訊號,政府所要重塑的是一個有法可依的健康的市場,而不是直接以行政手段代替市場。有固定的價值觀與符合價值觀的方法,才能給人明確的預期,才能樹立長久的信用,政府也罷,個人也罷,莫不如此。
十分遺憾的是,政策市在股改之後變本加厲,隨著大型國有企業的上市,隨著國有控股金融機構在股市的地位增加,隨著股市財富效應對貨幣、消費、宏觀經濟的影響,管理層充分認識到資本市場在宏觀調控中的作用不容小覷,如果說在20世紀90年代股市不行還有關閉的可能性,股改之後船到江心,絕無可能。
因為政策股市,調控出手也就更加頻繁,管理層擔心股市為通脹助威,常常採取抑制手段,而在宏觀經濟形勢不妙時,股市又被視做信心之源,被維持在一個狹小區間內運作。“神秘資金”常在尾盤出沒,“石化雙雄”和金融大盤股時常遭遇神秘資金拉抬,只要對資本市場稍有了解者就難以忘懷。
中國股市很難成為中國經濟的晴雨表,反而成了中國經濟的反向指標。自2003年中國加入WTO找到龐大的出口市場後,直到2008年年中,中國經濟一直沐浴在高增長、低通脹的幸福之中,但上證指數在2001年6月衝至2 245點的高位後,接踵迎來的卻是長達近5年的漫漫熊市。受到國有股減持等政策牽制,以至於全球皆漲我獨熊。2008年11月之前半年,A股市場受到國際市場明確的牽引,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影響中國,外向型企業一片肅殺,奇怪的是,上證指數從此開始在2 000~2 400點的狹小區間內徘徊,常常有向上突破的跡象,股評家們發出上漲4 000點的吶喊。這讓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說白了非常簡單,政府允許股市急跌,是因為宏觀經濟讓他們心裡有“擠泡”的底氣;而為股市託底,實乃實體經濟深不見底,不知何時復甦。
2007年5月,房價還沒下降,股市熱到極致,通脹擔憂瀰漫市場,而貨幣政策猶如風箱中的老鼠,兩頭不討好。政府在資產價格、物價與貨幣政策之間坐蹺蹺板,常常按下葫蘆浮起瓢,加息反而使房價、物價上升。房價是通脹期的保值品,而物價上升則是國際市場異常,大宗商品成為被金融寡頭壟斷的產物。
此時策士橫議,意見紛出,很少有金融界人士提出加息正是通脹的結果,反而把股市當做替罪羊,有人主張抑制過熱的股市,有人主張發展股市抑制樓市,有人主張兩者一起抑制。最常提起的例證是17世紀的荷蘭鬱金香泡沫,20世紀末的日本與東南亞資產泡沫,舉例的人警告政府,再不摧抑資產價格,將引發實體經濟崩潰,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簡單的現象類比是粗疏的,混淆了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因果關係—正因為在實體經濟領域存在嚴重的問題,才造成虛擬經濟難以控制的後果:如果銀行業資源能夠實現有效配置,政府無需以外匯儲備與特殊國債注入銀行為其脫困;如果央企壟斷的資源能夠分解到高效的市場化企業,這些企業又能夠透過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