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頁)
“嗯。”老富還是耷拉著他那碩大的腦袋,小聲的應喝著。
“真是一腳踹不出個屁來!”薛秋秋終於又忍不住開了罵腔。
老富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同時嚥了一口吐沫,道:“今天是四月初七了。”
薛秋秋將手中的一把還未吃完的瓜子扔到了地上,扭動著肥碩的身軀,揭開身旁的木桶,用她那染著紅指甲的肥手隨便抓了一把醃黃瓜條放在一張爛紙中,胡亂的包了幾下,遞給了老富,冷著臉說道:“我記性好得狠,不用你提醒!”
老富趕緊伸手接過了那包醃黃瓜條,同時將幾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扭身一路小跑溜進了自己的店中。
“才這麼點銀子,你除了是個窩囊廢,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吝嗇鬼。你娘怎麼生出個你這麼一個不要臉,不害臊,不像個男人的人!我要是你,我就縮在那臭氣熏天的狗屎木屋裡,給自己也縫一件象樣的衣服……”
老富將門關得緊緊的,雖然從門縫中還能傳來薛秋秋惡毒的咒罵聲,但那對於老富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只要不看見她,他的心情就會一下子變好。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醃黃瓜條,不禁嘆了口氣道:“又有得吃了,我看沒個個把月是吃不完嘍。”
富拙是老富唯一的兒子,楚夢君是富拙娶進門將近一年的媳婦。老富住在這條街的西邊,富拙和楚夢君住在這條街的東邊。平時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往來,老富做著他的裁縫生意,富拙開著他的富記香油店,兩個人見面就像陌生人,誰也不理誰。富拙不喜歡老富身上的死人味,老富也不喜歡富拙身上的香油味。但是每個月他們都會有一天吃個團圓飯,也只有到了這天,他們彼此之間才會互相問上幾句,來增進彼此之間僅存的那麼可憐得一點點的父子之情。
“公公,吃飯了!”楚夢君用力將一碗剛盛好的白米飯放到了老富的面前,假聲假氣的說道。
老富抬頭瞥了她一眼,雖然他跟她接觸不多,但是憑著他敏銳的直覺,他認為她絕對不是什麼善類,這樣的女人最好少惹,老富突然又想起了對面的那個薛秋秋,不禁感覺後脊樑有些發涼。
桌上的菜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樣的菜式,這樣的手藝,富拙竟然會看上她,老富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這些不重要,反正一個月就一次,湊和吃完就成了。他從身上取出了銀針,在每樣菜裡都插了一下,包括剛盛的那碗米飯。這是老富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即使對於自己的家裡人,他也不存在任何信任。
富拙悶頭吃著他的飯,他早已習慣老富的這一舉動,所以見怪不怪,倒是楚夢君,她此刻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討厭老富的這種習慣,所以她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大聲嚷道:“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公公,竟然懷疑自己的兒媳婦會在你的飯菜裡下毒!”
老富也不去跟她計較,將銀針又插向剛買回的那包醃黃瓜條中。銀針在瞬間變成了黑色,楚夢君一下子愣住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天都沒說出話,她剛才還想去夾一根醃黃瓜條嚐嚐。富拙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又低頭繼續吃著他的飯,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老富也是一臉預料中的神情,絲毫沒有什麼驚訝的感覺。他收起了銀針,站起身從水缸中舀了一勺水倒進旁邊的木盆中,將醃黃瓜條也倒了進去,手伸入水中像洗菜似的洗了幾下,然後撈了出來,隨手放到了桌子上,道:“可以吃了。”
楚夢君簡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包有毒的醃黃瓜條竟然被兩個大男人當作美食似的津津有味的吃著,她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沒事,毒已經洗下去了。”薛秋秋最喜歡玩得就是這招兒,年年如此,每次都是換湯不換藥,他早已習慣了,連他的兒子富拙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仍然能看清天空上有一抹厚厚的烏雲。
店鋪共有兩層,老富站在二樓的房間裡,悄悄地將窗戶開了一條縫,正好可以看到對面二樓的情景。
薛秋秋坐在鏡子前,正在往她那張大餅似的圓臉上撲著各種香脂油粉,一股濃濃的玫瑰香隔著一條街傳進了老富的鼻子裡,他不禁打了個噴嚏,他向來對這種香味過敏。
薛秋秋看向了老富的房間,她知道這個窩囊廢肯定躲在暗處在偷偷看她。她向著對面的窗戶瞪了一眼,窗戶立刻關上了,薛秋秋不禁笑出了聲。
老富緊靠著窗臺蹲下了身,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發現了,他也早習以為常了。
半個時辰後,街上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如果不是特意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