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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裡說的全是天下大事。
“傾心毛澤東,矢志工農間”。當時我們的關注所及,近在一知半解的中國農業、農村和農民,也就是今天所說的“三農問題”,遠則到了在南美叢林中打游擊的切·格瓦拉,也就是當年的世界革命。
到了“*”後期,已不再言必稱毛澤東了。我們閱讀的書籍已轉為蘇聯柯切托夫的《你到底要什麼》、扎米亞金的《多雪的冬天》、南斯拉夫鐵托的戰友德熱納斯的《新階級》,還有日本記者寫的《蘇聯是社會主義國家嗎》等。由於在朋友圈中傳閱這些書籍,我還被一機床的軍代表找去談過話。
我這個沒上山下鄉的老三屆(9)
說到讀書,我曾親身經歷過兩次黑色幽默。一次是在去雲南的火車上,我正在看一本德國作家席勒的《強盜》,列車員過來,聲稱要沒收。在一旁的同學靈機一動,指著封面上席勒的側面頭像說,這是列寧的書,列車員疑惑地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外國老頭,我才得以化險為夷。到了雲南後,成天沒事幹,就去當地圖書館借書看,在軟磨硬泡下,圖書倉庫的管理員終於答應了。但他一本正經地說,他只能借給我們內容是1921年以前的書,那時候中國共產黨還沒有成立,這些書裡不會有反黨內容。
在“*”初期的混亂稍許平靜,上山下鄉風潮還未開始之前,有過一段百無聊賴,心靈迷茫的鬱悶時光,生活的出路,思想的出路,未來的出路,大家都在尋找出路。
一次,大家在聊到50年代毛澤東曾認為,只給農民“確保私有”是小恩小惠,應組織農民搞合作化,快步進入社會主義。他還引用了孔子“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的古語,只是把“好行小慧”改成了“好行小惠”。
這是因為河北遵化有一個王國藩合作社,它由23戶貧農組成,是一個只有三條驢腿的合作社,被稱為“窮棒子的合作社”,毛澤東對其大加讚揚,認為它代表了整個國家的形象,它說明“雞毛可以上天”。於是,有人提議應該去那裡做社會調查,瞭解毛澤東為什麼稱它是“五億農民的方向”。很快的,一支十多人的隊伍就組織起來,兜裡裝上筆和紙,沒有路費,傅亮就帶頭攔截運貨汽車,最後還扒上了運煤的露天火車。
火車隆隆駛過山海關,秋風蕭瑟,山河壯美,大家四處張望,家事國事,湧上心頭。不知是誰,帶頭唱起了《我的祖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歌聲在長城上空飄蕩,我至今還記得當時那頗帶悲涼的場面。
調研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農民根本不知我們是來自何方神聖,他們的生活更與我們的舉動有何干系,但當時那張大家背襯長城的留影,我保留至今。那上面有我和傅亮、姚雪、張楠楠、王健、王燦、王敏、王明、鄭易生、鄭小五、鄭紅、張小彭、張小朋、劉建、劉成、陳重、郝潔、孫夏夏,還有一些人已叫不出名字來了。
四 “黑幫”子女的故事
“*”後期,下鄉的朋友們相繼返京。一天,我去位於呼家樓的傅家兄弟住處,傅亮告訴我,中辦專案組通知他們可去秦城探望父親,彭真要他們帶些菸酒、襯衫和一套大字本的《資本論》。
我們到新華書店去買書,被售貨員介紹到西單絨線衚衕的內部售書處,“*”前這裡是為高階幹部提供內部書籍的地方,一些由外文翻譯成中文的所謂內部讀物,沒有封面設計只印有書名,被稱為白皮書。當我們提出買大字本《資本論》時,售貨員說,那是給首長準備的,我們心想,的確是給首長準備的。
至於襯衫,由於要有布票才能買到。但傅亮他們都在內蒙古插隊,別說布票,連工資也沒有。我由於在工廠上班,所以有布票,但要將全國通用布票換成北京市的布票才可以使用。我記得換布票的地方在史家衚衕,距“*”後於光遠、還有喬冠華和章含之的住家不遠。
那是個盛夏的中午,我們繞了半天,才找到這個好像叫北京棉布花紗部門之類的地方,兌換處是一個挺高的視窗,我們把全國布票和當時北京市革委會開的布票兌換證明信遞了上去,視窗上的人好像剛從瞌睡中醒來,邊揉著眼睛邊看信,然後,從高向下審視著我們,在把布票遞出來的同時,還遞出一句話:“你們都下鄉去了吧。”
我這個沒上山下鄉的老三屆(10)
再後來,傅家兄弟探監回來,我記不得是聽誰講述了大致過程。
他們是從沙灘的路邊被一輛汽車接走的,來人是中辦專案組的。汽車向北開了好久,最後透過一片莊稼地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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