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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楊:我說好極了。
白巖松:您對這個事是鼓掌的?
柏 楊:我覺得很好。
難忘綠島
白巖松:柏老,1984年的時候,您當時在愛荷華大學演講“醜陋的中國人”,很快書也出來了,在大陸、在臺灣都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轉眼21年過去了,您現在怎麼回頭看當初的那些文字,當初的那些分析和評論?
柏 楊:每一個字我都負責任,我在臺灣,有些人說你為什麼不在臺灣講?我說臺灣不能講嘛,有人問得奇怪:“你為什麼不拿屁股吃飯?”後來我原諒了這句話,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困難。那個時候我剛從牢房裡出來,根本大學門也進不了。
白巖松:這就是當時您蹲綠島監獄的紀念杯?
柏 楊:這個杯上寫的就是在那個年代,有無數母親為她們被囚禁在這個島上的孩子長年哭泣!
我們要活得有尊嚴
白巖松:柏老,當時就有人說我們有的時候有問題,讓您開個藥方,但是您一直都不開。可最近兩年我看過您的一篇文章《我們要活得有尊嚴》,我們怎麼樣才能活得有尊嚴?這篇文章您其實要表達給讀者的是什麼?
柏 楊:就是你要想活得有尊嚴,你必須得尊重別人的尊嚴,而且是內心的、真實的。所以這個意思是不能抬槓,中國人好抬槓。
白巖松:尊嚴是要活得有尊嚴呢,還是也要尊重別人的尊嚴?
柏 楊:我最近有一篇文章,就是講禮貌。禮貌是一種教誨的工具,是一種亂世自衛的工具,是抵禦攻擊的工具。結婚婚禮的主要的目的就是你們兩個要平等尊重,互相尊重。
白巖松:我聽說您曾經打算發明一個新的結婚證書,上面寫上一旦結婚,夫妻雙方就要互相尊重,當成朋友,無話不談。
幸福需要自己找
白巖松:正好阿姨過來了,從1978年2月結婚一直到現在,一轉眼27年過去了,很幸福吧?
柏 楊:幸福當然很幸福了,但幸福要自己找的,所以一個人只要有誠信,不要問運氣。為什麼不要問運氣?我早就講不要問運氣,因為你沒有辦法控制運氣。你說:“主啊,求你救救我,救我這一次。”那你明天又來了:“主,求你救我。”那光中國人口就10億多,上帝該怎麼辦呢?要儘量靠自己,實在沒有辦法了,再求助。
白巖松:阿姨是不是老天爺送給您的一個禮物。
柏 楊:沒有,那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白巖松:您是不是老天爺送給阿姨的一個禮物呢?
柏 楊:這還差不多。
白巖松:是不是覺得您心裡頭比阿姨還年輕?
柏 楊:我覺得比她還年輕。
白巖松:她照顧您多還是您照顧她多?
柏 楊:當然我照顧她多。
白巖松:聽說一照相的時候您就說把我照得好看一點,把她照得難看一點?
柏 楊:這樣才公平。
對自己一點都不滿意
柏楊:只有中國強我才會開心(2)
白巖松:阿姨也說過,說您的生活中可不像寫字的時候那麼清清楚楚,您有的時候穿著不同的襪子就出去了,很多時候得盯著,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柏 楊:現在不行,現在眼睛疼得有點眩,目眩。
白巖松:您自己最想寫的是什麼?
柏 楊:我不想繼續寫這些東西,因為我覺得我寫那些雜文實在是沒有意義。
白巖松:怎麼會呢?
柏 楊:假定有意義的話,意義也比較小,有的時候寫雜文會講極端的話。我覺得雜文的破壞性太厲害,而建設性比較少。我現在雖然寫雜文形式(的文章),但我想我儘量能把普通的散文變成雜文就行。
白巖松:回頭看走過的幾十年道路,您自己覺得最滿意的是什麼?
柏 楊:我對我一點都不滿意,我後悔。你看那個菲傭(柏楊家的保姆),她今年40多歲,有個小孩20多歲,大學畢業,叫我找個工作,高興得不得了,唱歌、跳舞。我們認識幾個字的人就在這裡憂愁滿腹。
白巖松:我們不開心?
柏 楊:不開心。
白巖松:您一直在想很多問題,想了幾十年,但是最後沒有辦法解決掉?
柏 楊:沒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