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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問你,願不願屬於我?”
她使勁應道:“不!”
於是,他大聲嚷道:“古杜爾!古杜爾!埃及女人在這兒!你報仇吧!”
姑娘感到手肘猛然被人抓住,一看,是一隻從牆上窗洞口伸出的瘦骨嶙峋的胳膊,像一隻鐵手把她牢牢抓住。
“抓緊!”教士道。“她就是逃跑的埃及女人,別鬆開她。我去找捕快,你就要看見她被絞死啦。”
作為回答這些帶血腥味話語的,是從牆內傳出來一陣發自咽喉的朗笑聲:“哈!哈!哈!”埃及姑娘看到教士向聖母院橋的方向跑去,那邊傳來了馬蹄的嘈雜聲。
少女認出了兇惡的隱修女,嚇得直喘氣,竭力掙扎,扭動身子,痛苦和絕望地蹦了幾蹦,可是,隱修女用一種聞所未聞的力量死死抓住她,骯髒、瘦削的手指深深掐進她的肉裡,並在周圍合攏起來,彷彿這隻手是被鉚接在她的胳膊上。這甚至不單單是一條鐵鏈,不單單是一個枷鎖,不單單是一道鐵環,而是從牆上伸出來的一隻有智慧、有生命的大鉗。姑娘精疲力竭,癱靠在牆上,這時,死亡的恐懼攫住了她。她想到人生的美好,想到青春、天空的景色、大自然的千姿百態,想到愛情、弗比斯、以及消逝的和臨近的一切,想到告發她的教士,就要到來的劊子手、矗立在那裡的絞刑架。這時,她覺得恐懼感逐漸升高,一直伸到了頭髮根。她聽到了隱修女悽慘的笑聲,低聲對她說道:“你就要被絞死啦!”
她有氣無力地轉向窗洞口,透過鐵柵,看到麻衣女惡狠狠的面孔,說:“我對你怎麼了?”她幾乎像死了一般。隱修女沒有答腔,只是用一種歌唱、憤怒和嘲弄的腔調嘟噥起來:“埃及孃兒!埃及孃兒!埃及孃兒!”
不幸的愛斯梅拉達又耷拉下腦袋,披頭散髮,知道自己與其打交道的並不是一個人。
突然,隱修女大嚷起來,彷彿過了老半天埃及少女的問話才傳到了她的大腦裡:“你對我怎麼了?你說!……啊!你對我怎麼了,你這埃及婆娘!那好!聽著。……我有過一個孩子,我!你明白嗎?我有過一個孩子!一個孩子,老實跟你說!……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我的阿妮絲,”她魂不附體,在黑暗中吻著什麼東西,接著說:“那好!你可知道,埃及孃兒?有人搶走了我的孩子,偷走了我的孩子,吃掉了我的孩子。這都是你乾的。”
姑娘像那隻小羊羔①一樣應道:“哎呀!那時我也許還沒出生呢!”
①狼要吃掉羔羊,加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羔羊以自己尚未出生為理由辯解。請參閱《拉封丹寓言集》中狼與羔羊的故事。
“啐!不對!”隱修女又說道,“你準出生了。你是其中的一個。她要是活著,也該你這麼大了!就是這樣!……我在這裡已經十五個年頭了,我受了十五年的苦,祈禱了十五年,十五年來不斷把頭往牆上撞。……我告訴你,是那些埃及婆娘把她偷走的,你聽明白了嗎?是她們用利牙把她吃掉的。……你有沒有心肝嗎?你可以設想一下,一個玩耍時的孩子,一個吃奶時的孩子,一個睡覺時的孩子,那是什麼模樣兒!何等天真爛漫呵!唉!正是這樣一個孩子,他們把她搶走了,殺害了。慈悲的上帝全清楚!今天,輪到我了,該我來吃埃及女人的肉了。啊!要不是鐵柵擋住,我要狠狠地咬你幾口。我頭太大了,伸不過去!可憐的小寶貝!是在她睡著的時候!話說回來,即使她們搶走時把她弄醒了,她哭叫也沒有用,我那時並不在家!啊!埃及婆娘們,你們吃了我的孩子!現在就來看看你們的孩子的下場吧。”
於是,她哈哈大笑,或者說是咬牙切齒,在這張憤怒的臉上,兩者一模一樣。天開始破曉,灰白色曙光隱隱約約照著這一場面。絞刑架在廣場上益發清晰了。另一邊,向聖母院橋那個方向,可憐的女囚彷彿聽到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逼近了。
“太太!”她蓬首亂髮,魂不附體,恐懼若狂,跪下雙膝,合掌叫道,“太太,可憐可憐吧。他們來了。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您的事。難道您願意看我慘死在您眼皮底下嗎?您心腸好,我深信不移。這太可怕了。放我逃走吧。鬆開我!行行好!我不要這樣死去!”
“還我的孩子!”隱修女說道。
“行行好!行行好!”
“還我的孩子!”
“鬆開我,看在上天的面上!”
“還我的孩子!”
再一次,少女精疲力竭,全身骨頭像散了架,一下子癱倒了,目光已在模糊,就像一個垂死的人那樣。她結結巴巴地說:“呃!您找您的孩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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