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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的金龜子,什麼也不明白!”
觀眾一看到卡齊莫多赤裸的駝背、雞胸、滿是老繭和毛茸茸的雙肩,不由一陣狂笑。正在大家樂不可支的時候,平臺上爬上了一個身穿號衣、五短三粗的漢子,走過去往犯人旁邊一站。他的名字立即在群眾中傳開了,此人就是小堡法定的劊子手皮埃拉·托特呂老爺。
他先把一隻黑色沙漏放在恥辱柱的一個角落。沙漏上端的瓶子裡裝滿紅色沙子,向下端的容器漏下去。隨後脫掉身上的兩色外衣,只見他右手懸著一根用白色長皮條絞成的細長皮鞭,油光閃亮,盡是疙瘩,末端有著一些金屬爪。他用左手漫不經心地揭起右臂襯衫的袖子,一直撩到腋下。
這時,約翰·弗羅洛爬到羅班·普斯潘的肩膀上,把他長滿金色捲髮的腦袋伸出人群之上,高聲喊道:“先生們,太太們,快來看呀!這兒馬上就要專橫地鞭打我哥哥若札副主教大人的敲鐘人卡齊莫多,一個東方建築藝術的怪物,瞧他的脊背是圓蓋,雙腿是彎曲的柱子!”
話音一落,人群哈哈大笑,尤其是孩子們和姑娘們。
末了,劊子手一跺腳,圓輪立即旋轉起來。卡齊莫多被綁得紮紮實實,搖晃了一下。畸形的臉孔頓時驚慌失色,周圍的觀眾笑得更兇了。
旋轉的輪盤把卡齊莫多的駝峰一送到皮埃拉老爺的面前,皮埃拉老爺舉起右臂,細長的皮條有如一條毒蛇,在空中發出刺耳的嘶嘶聲,狠命地抽打在那可憐蟲的肩上。
卡齊莫多如猛然驚醒,身子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這才漸漸明白過來了。他痛得直往綁索裡縮,由於吃驚和苦痛的緣故,臉上肌肉一陣猛烈抽搐,臉孔都變了樣啦。可是他沒有呻吟一聲,只是把頭往後一仰,向左一轉,再向左一閃,搖來晃去,就像一頭公牛被牛虻叮著肋部,痛得搖頭擺尾。
緊接著是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一鞭,連連不斷。輪盤不停旋轉,皮鞭雨點般不斷落下,頓時鮮血直冒,駝子黝黑的肩背上淌出一道道血絲,而細長的皮條在空中掄動時,血滴四濺,飛濺到人群中間。
卡齊莫多又恢復了原先冷漠的神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先是不露聲色,外表上也看不出什麼動靜,暗地裡卻歇力要掙斷身上的鐐銬。只見他那隻獨眼發亮,肌肉緊繃,四肢蜷縮,皮帶和鏈條拉得緊緊的。這種掙扎有力,奇妙,卻又無望。然而司法衙門那些陳舊的鐐銬倒是堅固得很,只是軋軋響了一下,僅此而已。卡齊莫多精疲力竭,一頭又栽倒了。臉上的表情頓時由驚愕變成了苦楚和沮喪。他閉起了那隻獨眼,腦袋一下子低垂到胸前,斷了氣似的。
隨後,他不再動彈了。不論他身上血流不止也罷,鞭撻一鞭狠過一鞭也罷,愈來愈興奮、沉醉在行刑淫威中的劊子手火冒三丈也罷,比魔爪更銳利、發出嘶鳴聲更尖厲的可怕皮鞭呼嘯不已也罷,沒有什麼能使他再動一下。
行刑一開始,小堡一個穿黑衣騎黑馬的執達吏就守候在梯子旁邊。他這時伸出手上的烏木棒,指了指沙漏。劊子手這才住手,轉盤也才停住。卡齊莫多慢慢地再張開眼睛。鞭笞算是完了。法定劊子手的兩個隸役過來替犯人擦洗肩背上的血跡,給他塗上一種立刻可以癒合各種傷口的什麼油膏,並往他背上扔了一塊狀如祭披的黃披布。與此同時,皮埃拉·托特呂抖動著他那被鮮血浸溼並染紅的皮鞭,血一滴滴便落在地面石板上。
對於卡齊莫多,事情並沒有了結,還得在臺上示眾一個鐘頭,這是弗洛里昂·巴伯迪安老爺極其明智地在羅貝爾·德·埃斯杜特維爾大人所作的判決以外附加的。記得讓·德·居梅納說過聾即荒謬,這一做法真使得這句包含生理學和心理學的古老戲言大放光彩。
於是又把沙漏翻轉過來,把捆綁著的駝子留在刑臺上,好把懲罰進行到底。
民眾,尤其在中世紀,他們在社會上就像孩子在家庭裡一樣。只要他們依然停留在原始的愚昧狀態,停留在精神上和智力上未成熟的狀態,那就可以用形容稚童的話兒來形容他們:
這個年齡沒有同情心。
從我們前面敘說中已經可以看出,卡齊莫多是到處招人怨惹人恨的,怨恨的理由不止一個,這倒也不假。群眾中幾乎人人有理由,或者自認為有理由可以抱怨聖母院這個駝背大壞蛋。起初看見他出現在恥辱柱臺上,大家歡天喜地,一片歡騰;隨後看見他受到酷刑和受刑後慘不忍睹的境況,大家非但不可憐他,反而增添幾分樂趣,怨恨更加刻毒了。
按照那班戴方形帽的法官們至今仍沿用的行話來說,公訴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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