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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兒倆的來往吧?你這次回來,沒聽姑媽說過?”
劉芳芳低著頭,輕咬著嘴唇,細聲兒說:
“我這次回來,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她告訴他:提起郭誠,她是知道的。過去聽母親說過,她是有這麼一個舅舅。她問:
“我舅舅好嗎?”
“好,好!”青年人高興地回答說,“父親老說來看你,就是買賣脫不開身,所以,嘿嘿,只好派我來照應你。”
他們又扯了郭誠一家的情況和一些別的閒話。郭中堂一再說,抗戰前,他父親見過劉芳芳幾次,特別喜歡她。他一直不提山裡根據地的事兒,劉芳芳高興他這樣做。
劉芳芳問起媽媽咋樣,郭中堂十分傷心地告訴她:她進“魯白公館”的第三天,姑媽就去世了。老人家的一切後事,都是他父子料理的。
劉芳芳一聽,悲痛地大哭起來。
郭中堂柔聲細語,百般溫存地安慰了她。
“聽說你出事了,可把我急壞了。”青年人黝黑的臉閃動著光亮,他用真誠的語調,耳語似的說,“我和父親一說,父親說,就是把個羊毛店全搭進去,也得搭救你表妹!”就這樣,父親拿錢我跑腿兒,東奔西跑,花了錢,走了門子,連劉松德我都燒過香、磕過頭的呀!真是費了牛勁,才把你保出來。表妹,我可是在‘魯白公館’裡簽了字、畫了押的喲!你可不能再亂來了,把我們父子都裝進去,那就毀囉!”
郭中堂不太大的眼睛,閃著油亮的光,透著靈活和機敏。
“您的行動坐臥,可都在‘魯白公館’那撥兒人的眼裡呢,表妹呀!”
劉芳芳明顯地感覺到了他說這兩句話,聲音裡幾乎是帶著乞求的語調。她感激地朝表哥微微一笑,順手把病床上的白底綢面被子,往裡掖了掖,示意他坐到這兒。
郭中堂本來是從床頭的椅子上站起來要走的,現在卻顯出一副拘謹的樣子,慢慢坐到床邊上。
在劉芳芳住醫院的一個多月,郭中堂幾乎每天都要去看望她,每次去,總是帶這帶那,對她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至了。
在艱難險惡的境地裡,劉芳芳突然遇見了搭救自己於死亡線上的人,並且給了她真心的同情和不遺餘力的熱忱幫助,她完全被郭中堂這種見義勇為、真摯友愛的行為所感動了。在這個充滿了屠殺和恐怖的古城裡,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冷酷世界上,劉芳芳感到十分孤獨。唯一給她安慰、給她依靠的,就是表哥郭中堂了。
秘密戰 第九章(5)
從醫院回到那個失去母親的小屋子裡,她越發感到孤獨和寂寞。一陣陣的空虛,時時襲擊著她天真稚弱的心靈。
郭中堂如同劉芳芳在醫院時一樣,照舊每天來看望她。可是越到後來,她越覺得郭中堂來的次數少了,來了以後,待的時間也短了。她的孤獨感就愈發強烈,因而思念表哥的感情也隨之強烈起來。
孤獨的劉芳芳,站在有玻璃的風門後頭,用一雙深情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屋外的春天。她此時此刻,多麼盼望她唯一的親人,能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啊!熬過了嚴冬的人,多麼珍惜春天哪!
“咣噹!”
小街門,冷不丁給撞開了。
一陣喜悅湧上劉芳芳的心頭,她猛地拉開風門,輕盈地跑了出去。剛邁兩步,又停住……驚恐地停住。
進來的不是表哥,是偵緝隊長……何蘭亭!
“啊……是你!”何蘭亭喝得醉醺醺的,舌頭像短了半截似的嘟囔著,“想,想我了吧?……小妮子!”他挲著手,像要去抱劉芳芳,猛地一下跌進院裡。
劉芳芳嚇得“噢”的大叫一聲,跑進屋裡,閂上了門。
“是我,何蘭亭!”何隊長醉醺醺、呆痴痴地叫著,“我來了!你……你怎麼走了?……多漂亮的小妮子!就你一個人,在,這兒,正好!哈哈哈……”
他東倒西歪,踉踉蹌蹌走過來,撲在風門上,用天靈蓋“咚咚咚”地敲門。
“開門!開門!我……我的小寶貝!……我回來了!……”
他敲了一會兒,嘴裡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了些啥,腳下打著滑兒,搖搖晃晃又往外走了。邊走,嘴裡邊哼著*的小調兒:
有一個滿洲的姑娘,
長的有多麼漂亮!
何蘭亭走了不到半袋煙的工夫,郭中堂來了。
劉芳芳帶著委屈和驚恐的餘悸,不由自主地一下撲到表哥的懷裡,哭了起來。
郭中堂不停地熱切勸說,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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