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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敵人面前,要再堅強些。她用一種滿不在乎的神情和語氣問:
“哪兒去?”
“魯白公館!”
劉芳芳從特刑室給架出來,扔在牢房裡,半夜才醒過來。
透過一小塊豎著鐵條的窗戶,她看到的,是一長條一長條的天空,和天空中顫抖的星星。端著上刺刀的大槍的日本兵,在走廊的燈光下踱來踱去。特刑室逼問和號叫的聲音,在陰森恐怖的公館裡迴盪著。
現在,劉芳芳躺在泥土和血跡混合的潮溼牢房裡,思想零亂地閃過一些念頭。她熬過了敵人的毒打,她終於什麼也沒說,她十分慶幸這一點。
要緊的,是以後,以後我不能再這樣繼續吃這皮肉之苦了。我應該設法趕緊結束自己的生命,反正早晚也是個死,我沒有叛變革命,我問心無愧。
窗外,一鉤殘月往西滑去。走廊裡“咯噔咯噔”的大皮鞋聲,還在不停地響著。偶爾傳來警車的鳴叫聲,格外增加了這座監獄的陰森、恐怖氣氛。
劉芳芳帶著傷痛,艱難地在這個六米見方的陰冷斗室裡爬來爬去。她希望能找到結束自己生命的東西。但是,唉!除了牆角一片破爛的稻草簾子,這個六面是壁的冷屋,什麼都沒有。誰說天無絕人之路?路在哪裡?這不,想死也死不成嘛!
正在劉芳芳想死也死不成的時候,中野領著幾個鬼子來把她帶出去了。
“劉小姐,”“魯白公館”的諜報處長鐵青的臉上,竭力露出寬厚、慈祥的笑模樣兒,“看在令親劉松德的分兒上,我準備釋放你。只要你以後安分守己,做一個良民……呃,找個鋪保,我放你……”
春天來了。
護城河完全解凍了。
院子裡的小棗樹,也冒綠了。
劉芳芳站在風門前,透過玻璃,迷迷怔怔地望著藍天白雲。
她在醫院養了一個月,回到家又快一個月了。雖然她的身體還有點兒虛弱,但是基本上算是康復了。
那是中野和她談話的十幾天以後,一個自稱劉芳芳表哥的青年人、名字叫郭中堂的羊毛商,到“魯白公館”為她辦理的具結鋪保手續。
當時,郭中堂把劉芳芳從“魯白公館”領出來,就一直送到了城北的“益康醫院”,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劉芳芳的命運,正處在生死關頭……或自殺,或被殺……的時候,卻來了一個急轉直下的大變化,她被保釋出來了。但是,從“魯白公館”到“益康醫院”,她一直是糊里糊塗,弄不清事情變化的來龍去脈。她不知道是偽司令劉松德的面子,還是羊毛商人郭中堂的力量,或者是二者力量的結合使她被保釋的。
劉芳芳住進醫院的第一天,郭中堂為她跑前跑後,聯絡安排。她不知他是誰,也沒有來得及問。
第二天,郭中堂拿著一包點心、糖果來看望她。她又一次發現了這個關心她、照顧她的黝黑窄臉、精明機靈的年輕人,一會兒關照關照護士,一會兒又囑託囑託大夫,為她奔波,為她操勞。她怯生生地道了謝之後,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問他:
“請您告訴我,您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您?”
郭中堂聽了劉芳芳這麼一問,十分詫異,然後警覺地朝病房門口看看,躡悄悄地走過去關上門,回來說:
“怎麼,姑媽沒有和您說起過我?”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秘密戰 第九章(4)
“姑媽?”
青年人含著微笑,站在病床旁邊,趕忙解釋,他是芳芳母親孃家的一個遠房侄子。自打姑媽出嫁以後,多年音信皆無,沒有來往。去年底,郭中堂隨著父親郭誠,在陪關開了一個羊毛商店。有一次,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聽說了姑媽的訊息,找到了姑媽,見了面。第二天,父親郭誠便帶著郭中堂正式登門訪親。
“表妹,你知道,姑媽當時也認不出我了。”郭中堂說,黝黑的臉上流露著誠摯、忠厚的笑容,在誠摯、忠厚之中,還帶有一點靦腆的模樣兒。“是啊,算起來有二十多年了。姑媽沒出嫁的時候,在我們郭家莊還是個深居簡出的大姑娘呢!那時,嘿嘿,我還不知穿著屁簾,在哪兒抓屎呢!”
“噢……!”劉芳芳似乎明白了。
“表妹,”郭中堂用醉心柔腸的聲調,繼續親熱地悄聲低語,“我小的時候,姑媽回孃家見過我,可一晃二十來年,我都長成大人了呀!這一次,要不是父親作陪,姑媽只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她還有我這麼一個大侄子呢!嘿嘿!這陣子,你在外,一直沒回過家,還不知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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