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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翻譯錯啊。”這位總經理有幾次很可愛地問我:“我們達能是全世界最好最大的酸奶公司,你們既然已經和我們合資了,為什麼還要生產光明酸奶?”我回答他:“因為達能酸奶養活不了牛奶公司近萬名的員工。”
按照兩年前與達能的約定,鮮奶合資企業是按5∶5的比例共同投資的,協議上還約定,如果在一年內我們的資金不能到位,就視為我們放棄50%的投資權。當初設定這項條款時,我已經與工商銀行溝透過,他們同意貸款給我們,只要我們有需要。但沒想到在新廠投產前夕,做新鮮奶起家的達能像中了邪一般,慌不擇路地將新鮮奶裝置換成了二次高溫滅菌的常溫奶裝置,這個臨時性的變動遭到了市場的報應,新工廠生產的產品在上海根本賣不動。不得已,他們請廣州達能來轉銷,可廣東人也不認這產品,幾年下來始終沒有開啟市場,900萬美元的投資換來的是時停時產的生產線,而此時酸奶工廠搬來與新廠合併,結果銷量也沒有增長。到此時,這個專案已沒了昔日的風光,每年有上千萬元的虧損。我便以借不到貸款為由,告訴達能我們放棄50%的投資權,僅以現有的土地和廠房作價,變成只佔股18%的小股東,從此達能愈發委靡不振。
此時我覺得達能的失敗是肯定的,因為它違反了自己告訴我們的規律。但這群在中國的達能經理們卻把責任全歸咎於我們,我們與達能的關係也急轉直下,進入了冷戰期。在一次董事會上,我們要求達能引進新產品,以保證市場老大的地位,沒想到達能的副董事長聽後大發雷霆,責怪我們的光明酸奶價格太低,影響了達能酸奶的銷售量。我聽後也火了,馬上反擊他:“我們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你沒有資格在董事會上發火罵人,你這樣罵,我就馬上走人,我們的會不開了。”他看我態度強硬,就冷靜了下來。但此後達能也始終沒有開發和引進酸奶新品,以至於幾年後,光明酸奶迅速增長,達能酸奶卻不進則退,最後在遭遇連年鉅虧後,不得不另謀出路。
其間,上海達能曾換過一任總經理,是個年輕的法國人,在達能多年又有亞洲經驗。為了顯示本土化,這位年輕人拋開了紳士風度,在春節的聯歡會上和年輕員工打鬥跳舞,大大地“瘋”了一把。他透過我們派出的副總,和我恢復了每月會面的溝通機制,從法國休假回來還特地帶畫冊送給我,和我討論如何教育消費者建立喝酸奶習慣的問題。這是一位勤快的總經理,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但無奈達能的大勢已去,又豈是以一人之力能挽回的?他的到來也無法扭轉頹勢,虧損還在繼續加大,中方已不肯為合資企業擔保貸款,達能的日常經營只能靠法國總部不停輸血維持。在幾次董事會上,我提出我們不能容忍如此虧損,光明的酸奶和牛奶都有很好的發展和盈利,乾脆由我們來經營合資企業。但這個提案始終被他們拒絕,那位年輕的總經理告訴我:“我們巴黎總部裡的都是一批達能瘋子。”或許愛面子的法國人從未遭遇過自己品牌要別人來做的尷尬事吧。
到1998年,達能中國區總裁秦鵬出現了。他先來了解光明的情況,當得知光明每天已經能做70噸酸奶時,他吃驚得嘴巴張了好久。然後他說了一大通全球化國際化的理論,最後提出,將光明和達能合起來經營。我聽後問他:“合起來可以,但由誰經營呢?”秦鵬支吾了半天,還是說達能有經營的優勢。我笑著問他:“你連經營達能都不行,我怎麼能把光明交由你經營呢?”秦鵬亦是尷尬一笑。
數週後,他又來了。這次提出:可以由光明來經營,但所有的酸奶都必須打“達能光明”雙品牌,同時他希望我能組織一次管理層的討論會。我同意了,但是在討論會上大家聽他講完後,沒有人能接受他的雙品牌方案,此事只得作罷。
在我交往的人中,秦鵬可以算是最堅持不懈的經理人。在幾經碰壁後,他依然會每隔一兩個月來找我,要我帶他到發展總監或財務總監處聽他遊說,在我和達能的十多年交往中,秦鵬始終扮演著這種角色,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韌性”。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在保持經營權或不丟掉達能品牌的前提下,為達能的合資企業找一條活路,可惜他遇到了我,因為我們的態度也很堅決:“投資是為了賺錢,今天你不能賺錢,要麼我們退股,要麼經營交由我們管理。”我們的談判往往不歡而散。有一次談判結束時,秦鵬實在受不了,他很失態地抱怨說:“我算什麼東西,要承受這麼多,要這麼求著、哄著你們啊。”這是句實話,在中國,他這個大總裁到哪兒都是朝南坐的投資者,但在光明卻再也不能為所欲為了,他當然委屈、不舒服、心態不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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