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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先生肩並肩睡在工地上,白天再洗梳乾淨噴上香水去教法語。
苦難是化過妝的祝福
許曉橙母親被切除了四分之三的胃,病理報告顯示癌症並未擴散,病灶侷限在粘膜下層,屬於早期胃癌。許媽媽非常樂觀,她告訴女兒,聖經說神允許人遇見苦難,是便於體會受苦者的感受,從而知道如何安慰別人。因此,苦難是化過妝的祝福。
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些跟她一樣年紀的姑娘得個感冒都要大驚小怪,她卻已經知道默默照顧家人了。
一隻敬業的貓(1)
我下班以後去家樂福買了基圍蝦、糟雞和蔬菜,就直奔林行簡家。最近他認識到自己沒想象中有錢以後,我們就減少光顧法餐廳了,而是買菜回家自己做。好在夏天的海鮮都很便宜,而且供應充足。
我把菜放進廚房水槽,就去廁所洗手。推門進去嚇了一跳,一個男的正站在洗手池前洗衣服,是史墨。
“我忘了告訴你,史墨從安徽回上海了。他辭掉藥房的工作暫時住在我這裡。”林行簡解釋。
“他幹嘛好好的把藥房的活辭了?這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有點奇怪。
“半夜本來睡得好好的,幾次三番爬起來拿藥你以為很舒服啊?白天那麼辛苦,早就應該在外面租房子了。”林行簡反駁。
我心想也是,睡眠是最重要的,每天多睡幾覺人興許還能養胖點。
“我還給馬克萊萊先生買了魚。”我說著從袋子裡拿出幾條新鮮小黃魚,放在盤子裡。馬克萊萊先生聞到腥味立刻過來了。他走起路來尾巴總是豎得筆直的,很神氣。
史墨從廁所出來也不說話,站在一堆磚頭後面看著我和林行簡。黃昏的陽光從窗戶落進來,把他整個背影都照亮了,他還是默默看著我們。
開飯了,林行簡一如既往以笑話開場:有一隻企鵝,他家離北極熊家特別遠,要走20年。有一天,企鵝去找北極熊玩,走了10年了想起忘了鎖門了,於是只好回家去鎖門。然後企鵝再次出發去找北極熊,它終於花了40 年才到了北極熊家。然後企鵝就敲門說:“北極熊北極熊,企鵝找你玩來了!” 結果北極熊開門以後你猜他說什麼?他說還是去你家玩吧。
我噗哧一聲從嘴裡噴出一隻完整的蝦,林行簡把蝦扔在地上,馬克萊萊先生衝上來叼起跑了。貓還蠻專業的,可以充當半個垃圾桶。史墨卻毫無反應,就像根本沒坐在這個屋子裡。我接下來跟林行簡海天海地胡扯也絲毫沒有干擾他,除了我無意中提到芮禧的名字,史墨明顯顫抖了一下。他勉強把飯吃完,主動捧起碗筷去廚房清洗。
我和林行簡收拾桌子,門鈴響,他跑去開門。
我聽到芮禧的聲音,她問,“藥房的人說是你幫史墨搬家的,他在嗎?”
“他回安徽了,還沒回來。”林行簡擋在門口。
他一擋,從門口的位置就看不見餐廳另一頭的廚房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打他手機也不接。”芮禧問。
其實隨便找個公用電話打過去,對方不知道是什麼號就會接了。但那不是芮禧。
“不知道。”林行簡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他的意思是讓我別吱聲。
“你飯吃了嗎?最近怎麼樣?”我連忙走過去。
芮禧根本沒聽見我說什麼,說了句“那我走了,打攪了。”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她穿了件黑衣服,整個人單薄得像一張剪影。
“請解釋一下。”我看著林行簡。
“你那麼聰明,還用解釋嗎。”
“問你呢。我現在就可以打一個電話讓芮禧回來。”
“史墨愛上芮禧了,他被自己嚇到就回安徽了。本來想回去找家的溫暖,結果發覺還不如上海。”他壓低聲音道,“他怕芮禧去藥房找他,就把那兒的活辭了。他還是很負責任的。”
我點了點頭,看樣子他還沒來得及吃芮禧豆腐。
“你趕快勸他把老婆接來上海,她對兩地分居也沒什麼想法?”
“人家在安徽已經快到副局級了,不可能來上海。這個女的你是沒見識過,業餘生活就是看黨報,邊看邊拿支熒光筆劃重點。她全副心思都拿來追求信仰了,只要史墨活著就行,隨便他幹什麼。”
“但畢竟是他老婆。當時又沒人逼他結婚。”我說。
好一會兒,我們沒有再出聲。
史墨臉漲得通紅從廚房出來,剛才芮禧的聲音他一定聽到了。有什麼比思念中愛人的聲音更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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